昨日見過齊蘇梳的羊角髻,她雖記得大致步驟,但還是不熟練,最終,也隻能勉強複刻出一對歪七扭八的羊角髻。
離開時,俞囚正蜷縮在坐榻上,他閉著眼,神色平靜,睡得很熟,好像隻用給他一寸天地,便可安身。
日光透過門格子照在他的臉上,百百抬腳站在門口,擋住直射的陽光。
他鴉睫微動,是將醒之兆。
百百立刻轉身出門,避免與俞囚對視。
謝弋等在石階前,見她出來,忙道:“快跟我走。”
話還沒說完,他就三步並作兩步跨過來,直接拉著她的手腕往外走。
“等會等會……停!”柳百百掙脫開謝弋,抬手擋在他麵前,製止他的動作,“先說事。”
“去上報懸賞任務。”他一臉鄙夷,“你是躺傻了嗎?”
懸賞任務領取並完成後,需得由領取者持弟子玉牌及懸賞令一起去上報管事。這樣雖麻煩,但好處還是有的,譬如能統一領取獎勵,還能防止弟子在哪個旮旯地出事了都沒人知道。
百百作為一個常年帶隊的冤種,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她很淡定地忽視謝弋的調侃,隨即道:“那走吧。”
但在她往前走出一段距離後,卻沒聽見身後有腳步聲。百百納悶回頭,便見謝弋呆愣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房內,就跟被人奪舍了一樣。
隨著他的視線看去,門口站著的是俞囚。
百百:……好像懂了什麼。
“謝弋。”她語重心長地警告,“請你不要亂想。”
聽她喊話,謝弋轉過頭來,也沒回答,隻是呆愣愣地看著她。
看這反應,胡思亂想無疑了。
很好,她選擇放棄交流。
百百徑直往外走,全然不管身後的兩人。直到她走至院門口時,謝弋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出了院門幾步後,謝弋突然叫停她:“等等。”
“又有什麼事?”
謝弋沒回她,他一邊往小院內跑,一邊回頭朝她喊道:“你等我一下!”
百百就站在門口,不一會便聽見院內謝弋的聲音:“俞師弟,應師兄正四處尋你呢。”
“好,謝謝師兄。”
聽見俞囚簡單回應後,謝弋又跑了出來。
二人沿著石道往傳送陣走去。
許是很久沒從彆人口中聽見大師兄的名字了,百百中途耐不住好奇,裝作不經意地向謝弋打聽道:“你剛剛說的應師兄……找他有什麼事啊?”
謝弋聽見她問話,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反而上下打量她一眼,語氣十分誠懇地發問:“你也喜歡應師兄。”
百百:?
她不懂,怎麼就能得出這個結論的?
還一副了然的神色,點著頭道:“我懂我懂。”
“不,你不懂。”百百無力反駁。
不過想也是,柳珂迷戀應長南這事,宗門裡幾乎人儘皆知。恐怕柳珂就時常在謝弋麵前提及應長南,所以他也想當然地以為女子都會喜歡應長南這種。
但百百著實想不明白,她這個便宜師兄的魅力到底在哪?
不過此事也無需太過糾結,百百把話題拉回來,問道:“所以到底找他乾嗎?”
“也沒什麼,就仙道大比的事。”
仙道大比十年一次,為期一月,分比武和秘境兩個階段,而開始的前三月,便會有仙門弟子陸續前往。
“你醒得挺巧,仙門大比十月開始,現在去還不遲。”謝弋真心實意地說,忽又想起什麼,接著補充,“對了,二長老讓我來問你,你去不去無極仙府。”
他問話的語氣小心翼翼,恐怕是顧及到她曾說過死在無極仙府的事。
心思還算細膩。
於是百百也以一種輕鬆的語氣回他:“去,當然要去。有熱鬨不湊,我傻?”
謝弋:“確實有點。”
百百:……
她的善心喂了狗。
兩人最終還是說定,便往蘭峰去。
梅、蘭、竹、菊峰是四君子山,竹峰為內門弟子修習場所,梅峰則是外門弟子活動之處,而蘭峰,便是懸賞任務以及各類交易的地方。
到達蘭峰時,溫守執已經等在執事堂前。
他依舊一襲黑衣,振翅的白鶴繡於衣袂之上。
“小師兄!”百百喚他一聲。
溫守執也笑著回她:“小師妹。”
三人在門口聚首後,謝弋便道:“人齊了,走吧。”
柳珂的懸賞任務是溫守執代領,所以上報時也自然由他來陪同。
幾人行至執事弟子前,弟子站在木櫃後道:“煩請幾位同門出示弟子玉牌。”
三人各自從儲物袋裡拿出玉牌,放至櫃前。
溫守執將自己的玉牌往前推了推,順便客氣道:“有勞了。”
執事弟子禮貌點頭回應,接著收走三人的弟子玉牌。
拿走時,百百無意間向溫守執那邊瞥了一眼。
他的弟子玉牌上刻著“溫守執”。
“執”,幸丸。
她沒頭沒尾地問了這麼一句:“小師兄的‘執’,是這樣寫的嗎?”
“嗯。”溫守執又帶著疑惑問她,“小師妹怎麼突然對這個來興趣了?”
百百笑道:“沒什麼,隻是想起來一個人。”
溫守執沒再回她。
李幸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