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冷笑:“這也是鎮定類藥物,也能壓下你的症狀,為何不吃?”
“這……”阿杜吞吞吐吐一時答不上來。
“因為這是第一個死者飄飄的藥!你這滿口謊言的東西把自己的藥和她的換了!忌口也相應改變,這就是死者的死因和你不敢吃下這片藥的結果!”大祭司厲聲道。
阿杜頓時汗如雨下,他咬緊下唇仍在掙紮。“你不能證明我們的藥換過了。”
“不能?”大祭司不怒反笑,轉頭對一言不發的阿渤道:“你可否找到為兩人開藥的醫生?”
阿渤低頭。“出去之後自然可以找到。”
“那你可知二人所患病症與所需藥物?”
“知道,我可以證明兩人的藥物具體是什麼。”
大祭司對著臉色在發病下愈發蒼白的阿杜嘿然一笑,丟給他一片第一個死者的藥盒裡的藥物。“可還有話要說?”
阿杜默默吞下藥片,恢複了些許。
再抬起頭來,他的氣質與眼神表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麼請問先生是怎麼發現凶手是我的呢?”
人群中的小黑見到這樣的他閉了閉眼。
小繪驚訝的捂住嘴。
小郭早有預料的歎息。
阿渤神色惶恐憤恨又懷念。
此時的阿杜再沒了那懦弱軟乎的樣子,目光清冽舉止大方,麵對此時此況相當坦然。“我自認表演的尚可入眼。”
“一開始我也在懷疑我是不是猜錯了。”大祭司背起雙手淡淡道。“最開始鎖定是你,是因為第二個死者腳腕的勒痕,她應該是被絆了一跤觸發了你設置的機關,這就是使你的不在場證明合理的方法。但我沒找到絆倒她的魚線。”
“之後第三個死者的手法就更粗糙了,為了不讓人聽到你半夜出門的動靜你直接爬了窗戶,你窗台上還有刮痕,房間裡都能找到被你帶回去的隻在夜晚變紫的花瓣。”
“原來如此。”阿杜輕歎。“那個時候我最先接觸死者,是唯一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回收魚線的人。”
“殺檜檜的時候我承認我是心急了。檜檜真是個老鼠一般的女人。”他的眼睛泛著寒光。“做壞事一邊狡辯道歉心慌一邊毫不留手,連小黑的主意都打上了,為了儘快解決我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被提到的小黑驚訝的睜大眼睛。
“那麼先生又是如何確定了心中所想呢?”
大祭司示意空,空默契的拖著抓著他衣服的派蒙走上前,拿出了那張小黑給他的照片。
照片在燈下一覽無遺,如同真相一般重見天日。
阿杜的睫毛顫了顫,閉上了眼睛。
空憐憫卻不讚同的舉著照片凝視著阿杜。
隻見照片上,阿杜攬著和小黑十分相似的女人對著鏡頭笑,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將世界襯托得如此寧靜美好。
照片上的阿杜青澀儒雅,帶著年輕人特有的乾淨氣質和意氣風發,怎麼看都和幾分鐘前的看起來有些唯唯諾諾的男人沾不上邊。
那天上午,空看著這張照片,聽到小黑不情不願卻也頗為認真的道:“你覺得阿杜為什麼會變了這麼多呢?”
“其實我一直都在懷疑阿杜這些年都在做什麼,每當對他現在的樣子感到憤怒時,我就會拿出來看一看。”
“人會騙人,會不坦誠,但照片不會。”
“照片會告訴我,真正的阿杜是什麼樣子的。”
隱約知道所有隱情的眾人神色複雜。
小黑一步步邁出人群走到阿杜麵前,經過這段時間的經曆她已經鎮定了很多。
她輕輕的詢問,似是在對待一片隨時會融化的雪花。“你是在為我姐姐報仇,是嗎?”
聽到小黑聲音的阿杜睜眼,看著這個和心底的人十分相似的女人,他溫聲道:“是的,我很抱歉當時沒能保護好你們。”
小黑捂住嘴抽泣。“你沒必要這樣……真的沒必要……我是說,辛苦你了,沒用的是我才對,我總是會成為姐姐的負擔,我……”
阿杜擁住泣不成聲的小黑,也是流下了眼淚。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大祭司吹了吹茶麵升起的熱氣,慢條斯理的喝茶,做出了非常有人性的等待姿態,指尖閃著不易察覺的金光。
死而複生的阿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沒有說話,隻有看著相擁而泣的兩人的眼睛仿佛淬了毒。
意識空間的麥爾蘭德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線頭在大祭司指尖的把阿渤捆得結結實實的金色絲線。“你們獸人世界的技術?”
其他來自科學世界的眾人也是嘖嘖稱奇。
來曆沒有交代清楚的文學藝術家反應平平。
來自有內力的武俠世界的青天仵作看了一眼就不再感興趣。
青天仵作前半生混跡江湖什麼沒見過,就算是後半輩子歸順朝廷也見過不少新奇玩意。
作為魔神的麥爾蘭德生活在沒什麼技巧全是暴力美學的時代,也對人類琢磨出來的小玩意不感興趣,算一算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妙用。
“一點小手段而已。”大祭司不在意道。“本座那邊的主流也是大開大合的魔法,我也很少用這種小技巧。”
死亡的阿渤也隻是幻術效果而已。
這邊一盞茶喝完,那邊兩人也平複下來了。
在阿杜和後續站出來的小郭的描述下,一切都清晰起來。
小白生前是一個非常聰明有天賦的女人,來自於大陸某個神秘組織。她加入這個組織的目的是調查清楚父母的死因,這個組織剛好對此感興趣。
之後的某一天小白在飄飄她們身上找到了線索。為了調查清楚,她和自己發展出來的下線小郭一同轉入飄飄她們的學校接近她們。在就近觀察她們的這些年裡她零零碎碎的得到了不少線索,也順利的摸清楚了她們身後組織的大體情況。
然而小白還是被發現了。
之後就和意識空間的眾人猜的一樣,為了保住妹妹小黑,小白選擇了死亡,曾經的男友阿杜也發現小白的死和飄飄她們有關係。
“然後小白曾經的組織找上了我。”阿杜苦笑。“我不知道兩個組織追逐的那不詳又可怕的東西到底什麼,但這已經不是普通人的我能夠應付的範疇了。”
阿杜能做的隻有利用那東西給小白報了最片麵的仇而已,小白追查的組織對他來說過於龐大。
派蒙疑惑:“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去找教令院呢?這種事情當然要求助國家官方吧?”
阿杜譏諷一笑:“那個組織和教令院高層也有勾結,他們連小吉祥草王都敢架空,抹除我這種連教令院都沒考入的小角色更是小意思。”
“就算是現在小吉祥草王重新執政,她能讓小白起死回生嗎?能立刻解決小白追查的組織嗎?”阿杜搖搖頭。“她不能。就算是神明也有做不到的事,她也不可能消滅那種跨過的可能有彆國神明庇護的組織。”
如此龐大強大的組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受害者又豈會隻有小白一個?受害國家又豈會隻有須彌一個?有勾結的又豈會隻有曾經的教令院高層一個?
必然是有著某國神明保護傘的組織。
過於冷酷的現實讓眾人麵帶頹色。
空腹誹:好了,彆猜了,直接報愚人眾的名字得了。
博士研究這些東西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是愚人眾也和愚人眾有關係。
大祭司斟酌片刻還是沒有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魔神殘渣說出來。
魔神殘渣的事情普通人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好了,真相就是這樣。”阿杜伸出雙手束手就擒,他扭頭冷冷的瞪著動彈不得的阿渤,雖然詫異他怎麼毫無反應但也不在意了。“一切也都該結束了,不過我希望能看到他死在我前麵。”
空:“如你所願。”
雨過天晴,小水窪在陽光下亮晶晶的,樹林更顯蒼翠。
空在磁場消失的第一時間通知納西妲,衛兵很快趕到這裡帶走了眾人。
納西妲沒有過來這裡,估計是在找相關資料吧。
大祭司趁亂提起早早收拾好的行李就跑,但還是在門口被空堵了個正著。
“快交稿!”空咬牙切齒。“四天了!你還沒寫完嗎?!”
派蒙也氣勢洶洶的叉腰。
就是這個家夥!害他們卷入了這場案件裡!
好幾天的委托啊!我的原石啊!空在心裡嘶吼。
自知不能再拖的大祭司含淚回到房間在旅行者二人的監督下,花費了好幾天與其他九個鴿子精們一同完成了這期的稿。
可惡這就找個地方度假去!寫完的麥爾蘭德怨念的想。
上次大祭司說想去璃月來著,那就去璃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