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覃未槿在，紀黎和張婷顯然收斂很多，幾乎是寂靜無聲地一起出門。
趙奇茗還在門口，興許是累了，開門時她蜷著個身子蹲在剛才那個角落，見一行人出來，趙奇茗連忙站了起來。
又興許是有些低血糖，趙奇茗手扶了扶牆，不穩地晃了幾下。
直到紀黎感覺手臂發緊，是張婷不動聲色用力握住了她，她才發覺自己看得有些久了。
“姐姐。”
趙奇茗聲音可憐又委屈，帶著哭腔。
紀黎沒給趙奇茗眼神，仿佛沒聽見。
趙奇茗很用力地吸了兩下鼻子，朝紀黎走了過來。
“姐姐，我……”
趙奇茗的話被打斷，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了紀黎和趙奇茗的中間。
覃未槿遮住了紀黎右側的全部視線，覃未槿比紀黎高一點點，這下紀黎是真的完全看不到趙奇茗了。
三個人繼續若無其事地走，進了電梯，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一刹那，已經不太大的縫裡十分電視劇地出現了一隻手。
電梯門又打開了，趙奇茗以每秒一串的速度落了滿臉的淚水，好像被狠狠欺負過似的擋著電梯。
她兩邊嘴角往下，邊哭邊道：“姐姐，我知道錯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紀黎有些不耐：“我為什麼要？”
趙奇茗說不出第二句話。
就在此刻，電梯發出了長時間停留的滴滴聲。
“還有事嗎？”一旁的覃未槿開口了。
覃未槿站的位置稍稍靠前些，紀黎看不見她的表情，隻知道她短暫地和趙奇茗對視了。
不知道是什麼眼神，趙奇茗竟然一下子就放開了手。
電梯門終於關上。
紀黎說不上什麼感覺，應該不是輕鬆，昨天分手對她來說也不算有壓力，或許這會兒的這點情緒波動，是因為。
“不好意思啊，”紀黎道：“見笑了。”
因為尷尬。
她家樓層有些高，電梯還在繼續往下走，覃未槿說：“不會。”
話音落，紀黎手臂又發緊了，張婷又用力握住了紀黎。
不知道什麼意思。
這十多分鐘發生的一切，紀黎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覃未槿的車就停在樓前的車位裡，在上車前，紀黎心裡小劇本了一番。
駕駛位要是空著，那麼駕駛員就容易被當成是司機，這句話每次在紀黎乘坐彆人的車前，都伴隨著她。
慶幸工作這麼久，她還沒有被這件事困擾過，副駕位總會有人。
而現在她們是三個人，這個情況嘛……
“來的時候你坐副駕嗎？”見覃未槿上了車，紀黎趕忙小聲問張婷。
張婷點頭：“嗯，現在輪到你坐了。”
紀黎驚住：“為什麼？我和她又不熟。”
張婷根本不給紀黎機會，迅雷不及地鬆開挽著紀黎的手，鑽進了後座。
紀黎：“……”
紀黎：“？？？”
紀黎隻好往前走。
打開副駕門，難免的，她和覃未槿對上的視線。
好在覃未槿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否則紀黎可能會當場去世。
沒有很多副駕的經曆，車啟動了之後，紀黎聽覃未槿說：“安全帶。”
紀黎：“哦好的。”
紀黎又想起來了，這位姬圈第一天菜，有人這麼形容她。
高冷，話少，氣場強。
是有點這麼意思。
當初張婷確定接手這個項目，並且見到覃未槿的晚上，她們開了群語音，幾乎一整晚，張婷的話題都圍繞著覃未槿。
隻是那時紀黎在加班，沒太走心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她隻記得最後快散時，她問張婷，你什麼意思啊？你喜歡人家嗎，有戲不？
張婷當場就否定了，有個der的戲，不過喜歡確實是喜歡，隻是是那種喜歡事業有成大美女的喜歡。
嗬，好好好，喜歡到把人拽進來，踢掉了紀黎的第一天菜。
哼，生氣了，一會兒猛吃兩個飯團，讓張婷猜。
這麼一折騰，紀黎胃都乖了，她竟然感覺不到餓。
車緩緩從小區開出去，拐彎，過十字路口，停斑馬線。
隻是沉默久了，尷尬就容易生成。
不知道這位姐姐的家在哪裡，這會兒紀黎越做坐越局促，特彆是覃未槿每次看右邊後視鏡，紀黎第一時間總覺得她在看自己。
紀黎不想被看出來不安，坐得懶散還插著兜，好像很自得的樣子。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姐姐是真好看啊，她不僅好看了顏值，還好看了感覺，紀黎都要控製不住自己的餘光了，天菜第二這事她雖然生氣，但真的服。
“黎黎。”
後座張婷突然叫人，紀黎一口氣咳了出來，她才發現自己剛剛呼吸得有多拘謹。
“嗯？”紀黎往中間靠了些。
張婷問：“你說趙奇茗會不會一直在你家門口蹲著啊。”
紀黎：“我不知道。”
張婷再問：“她要是一直賴著不走呢，或者三天兩頭就過來呢。”
紀黎陷入思考。
張婷補充：“她是會乾這種事的。”
紀黎：“確實。”
張婷也：“確實，”接著問：“那怎麼辦？”
紀黎想了想：“我下周工作了，要去W市，半個多月呢。”
張婷：“難道你不回來了？”
紀黎嗯了聲：“確實。”
張婷：“確實。”
兩人腦袋空空地確實完，駕駛座的吃瓜人員發來講話：“考慮搬家嗎？”
紀黎先看看覃未槿的側臉，再回頭和張婷對視。
紀黎點頭：“有道理。”
張婷也點頭。
紀黎說：“我的房租一號到期。”
張婷：“明天啊？”
紀黎把頭轉了回去：“我想想。”
紀黎的房子是一季度付一次房租，明天是這個季度的最後一天。
搬家確實可以，她去年換了工作，這個房子離現在的公司有點遠。不過要是找房子的話，一天時間肯定太倉促了。或許可以和房東商量，這次隻多付一個月的房租。這幾天剛好休假，是可以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
紀黎的腦子飛速運轉，地段啊，出差啊，搬家啊，中介啊，趙奇茗啊……
“快到了。”
一個路口的紅燈，覃未槿停下說了這麼一句。
紀黎回過神來，抬頭看。
誒，這不她公司附近嘛。
才想著，覃未槿又說話了。
“我有個朋友的房子正在出租，”覃未槿說：“就在我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