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黎於是打碎所有此前合理和不合理的關於覃未槿出現在她生活裡的可能,現在她有新的想法了。
這位姐姐聽到張婷去見的人是紀黎,並且知道了紀黎前女友堵在門口之後,秉著個人多力量大的觀念,和張婷一起過來給紀黎壯壯氣勢。
早餐也是因為不想讓一個剛失戀的人孤零零地吃飯,更彆說早餐店還是覃未槿帶的呢,還在人家小區門口。
有道理。
太有道理了!
紀黎因為自己今晚和覃未槿相處過程中的一些無厘頭幻想,而感到羞愧。
十分羞愧!
多好多貼心多溫暖的姐姐啊。
她還是個拉拉。
這個世界真是太美好了,她還要再活一百年!
紀黎自洽了之後,屁顛屁顛地就小碎步回去了。
“嘿嘿,哦!”紀黎發現自己把抱枕也抱過來了,又顛顛地回道沙發,把抱枕放回去。
“嘿嘿。”紀黎再笑一下。
覃未槿:“冷靜完了?”
紀黎:“冷靜完了。”
覃未槿:“想明白了什麼,這麼開心。”
紀黎先喝一酒,接著問:“你覺得我可憐嗎?或者覺得我丟臉嗎?”
覃未槿:“因為趙奇茗?”
紀黎:“嗯。”
覃未槿搖頭:“不覺得,”她拋出觀點:“這事是她的問題,所有負麵的形容詞都不應該出現在你身上。”
紀黎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
覃未槿:“又想明白了什麼?”
紀黎:“想明白了你是一個大好人。”
覃未槿失笑:“進度這就到發好人卡了?”
紀黎擺手:“當然不是,這隻是我在法國給您添加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誇獎。”
覃未槿欣然接受,欣然說“好”,欣然舉起酒杯,兩人又一起喝了一口。
一口下肚,新的酒味又衝進鼻腔。
隻是紀黎吧,明白了這些,怎麼有些……
果然真相為假,張婷不會磕彆磕了,一天天的,搞得紀黎誤會這麼大。
紀黎悶悶消化,再狠狠喝一口。
覃未槿突然笑了一下。
紀黎抬起頭:“你笑什麼?”
覃未槿說:“我剛剛想,你會不會過來就跟我告辭,回去刪我微信,然後再找到我的賬號把我拉黑。”
紀黎疑惑:“我為什麼要?”
覃未槿點頭:“是啊,你為什麼要,”她又說:“是我太緊張了。”
紀黎更疑惑了:“你緊張?”
覃未槿:“看不出來吧。”
紀黎:“看不出來。”
“我裝得好,”覃未槿又說:“那天向你發送好友請求的時候,我就緊張了。”
紀黎挑了一下眉。
覃未槿:“好,你不信。”
紀黎當然不信。
既然說到這個,紀黎問:“你從哪裡來的我微信?”
覃未槿嘴角一個似笑非笑:“你猜呢。”
紀黎不說任何話,又抬起了手,指住了覃未槿。
嗯?不說?
覃未槿也不說任何話,她也抬起了手,同樣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紀黎的指尖,壓下去。
嗯。就不說。
音樂還在背景上,她們手指一起碰到桌子的瞬間,高潮響起,i wanna make you feel alright。
紀黎聽過這首歌,但不妨礙這首歌很好聽。
兩人默契地繼續不說話,默契地不再談論剛才的任何話題,隻聽音樂,隻相處。
紀黎被氣氛迷惑,不過她相信享受這一刻的不止是她,還有此刻把手搭在酒杯底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跟著節奏碰杯子的覃未槿。
紀黎有一個小愛好,她手控。
在酒吧門口,在覃未槿還沒有回頭的時候,紀黎就已經發現了,覃未槿今天戴了那枚那天落在她家的漂亮戒指。
覃未槿的手指本就長,戒指這麼一套無疑景上添花。
此刻這樣的燈光下,戒指閃著光,酒杯閃著光,大理石台麵像是設計好的展台,簡單又高級,紀黎抬眼是覃未槿微微翹著的小指,垂眼是覃未槿纖細的手腕。
“覃未槿,”紀黎不知道被什麼驅使,她突然問:“你單身吧?”
覃未槿的酒杯不晃了,她的目光還在酒杯上,不過很快,她很輕地眨一下眼,就把頭抬了起來。
對上紀黎的視線。
“單身。”覃未槿回答。
覃未槿的戒指在紀黎的餘光裡閃光,覃未槿酒杯裡的酒因為慣性還在蕩漾,空氣中飄著若有似無飄的香味,紀黎才感覺似乎有些許的不對。
無法抗拒的吸引力不對,帶有曖昧調調的話語不對,沉默在旖旎裡的默契不對,無意間的輕瞥卻都隻能看到漂亮嘴唇的視線不對,在“she plays you easy”這句歌詞下問這個問題,更不對。
但好像一切都來不及了,酒瓶見底,已經融入身體的酒精開始作祟,不存在的迷霧漫起,心跳加速。
好適合告白。
更適合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