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黎努力回想最後一次見到這個畫是什麼時候，可怎麼想畫麵都隻停在吃飯時的包廂裡。

這個畫可以丟在任何地方，但就是不能出現在覃未槿的眼皮子底下。

“怎麼了？”廚房門口傳來聲音：“找什麼？”

紀黎馬上收起尋找的眼神：“沒什麼，”說完她往餐廳走，順邊哇了一聲：“好香啊，人好看就罷了廚藝還這麼好。”

覃未槿無奈：“蛋煎焦了。”

紀黎：“不管。”

覃未槿：“我要懷疑排到法國的誇獎的真實性了。”

紀黎笑了兩聲，就拿起了筷子。

第一口到嘴裡，紀黎不動聲色地呼吸一滯。

真是……入口即化呢。

蛋焦了也就罷了，麵還爛了。

紀黎偷偷瞥了眼覃未槿，見她麵不改色十分香甜地吃著，什麼話都咽下了。

也……也能吃。

吃完早餐她們就下樓了，把早晚都要看房這事貫徹到底。

一個晚上過去，朋友給的價格也出來了，在合理上還打了折，紀黎根本挑不出什麼毛病。

“我大概有數了。”

和昨天晚上一樣，紀黎逛了一圈，在門口給覃未槿做總結。

覃未槿還是那句：“好。”

紀黎也說：“好。”

覃未槿突然問：“這次會考慮我嗎？”

紀黎不看覃未槿：“不知道誰昨天晚上說不用考慮她。”

覃未槿：“昨天是昨天。”

紀黎手一抬，把開關總閘關了：“知道啦，我會好好考慮的。”

覃未槿再次：“好。”

那紀黎也：“好。”

覃未槿：“好。”

紀黎：“好。”

覃未槿和紀黎一起笑了起來。

回家也是覃未槿送的，這次開車覃未槿沒有開音樂，她們一路都很安靜。

安靜點好，她們是該這麼安靜。

紀黎讓覃未槿把車停在小區門口，下車前，紀黎再做總結：“謝謝帶我看房，”她解開安全帶：“成交的話我請你吃頓飯吧，然後我還有一頓早餐，你還有一杯咖啡。”

紀黎見覃未槿不說話，隻看她：“不對嗎？”

覃未槿：“算這麼清？”

紀黎：“是啊。”

覃未槿：“你還喝了我的酒呢。”

紀黎：“算這麼清？”

覃未槿：“是啊。”

兩人又一次一同笑了。

隻是這個笑容沒能在紀黎臉上待多久，她看到趙奇茗了。

覃未槿大概覺得紀黎表情不對，她也看了過去。

那邊趙奇茗從一輛出租車下來，正往小區裡走。

紀黎：“……”

紀黎轉身準備開車門，手卻突然被人握住。

紀黎轉頭，聽覃未槿說：“我可以帶你走。”

紀黎思考了幾秒，這麼多天過去，她對趙奇茗已經沒有分手那天的情緒了。

“還是去聊聊吧，”紀黎道：“說點讓她死心的話。”

不然沒完沒了。

覃未槿問：“比如？”

紀黎被問住了，她比如不出來，趙奇茗有的是磨人的本事，紀黎要是真有法子，也不會拖到趙奇茗被發現了出軌才分手，不會下定決心換房子。

紀黎開始思考要不要現在和覃未槿走，還沒想明白呢，那邊已經到小區門口的趙奇茗突然停在了原地，接著她轉身，直直麵對覃未槿的車，走了過來。

“乾什麼？”紀黎眉頭皺了一下。

趙奇茗應該是看到紀黎了，她腳步變快了。

於此同時，覃未槿換擋啟動了。

趙奇茗見情況不妙，跑了起來，而這邊覃未槿一腳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沒多久她們就路過了趙奇茗。

又沒多久，覃未槿停車了。

“抱歉，”這事覃未槿停下後的第一句話，緊接著她又說：“繼續開嗎？”

紀黎在後視鏡裡看趙奇茗，沉默片刻，她說：“我下車吧。”

覃未槿沉默片刻，把車鎖解開：“好。”

後視鏡裡，趙奇茗朝這邊走了。

紀黎看到了，覃未槿也看到了。

“需要我嗎？”覃未槿問紀黎。

紀黎搖頭：“不用了。”

她已經挺麻煩覃未槿的了，那麼就再做一次總結吧：“謝謝你的酒，謝謝你的早餐和房間。”

覃未槿語氣很平淡：“你欠我的。”

紀黎點頭：“好啊。”

紀黎拉住了門把。

“紀黎，”覃未槿突然喊了她名字：“會和好嗎？”

紀黎：“當然不會。”

覃未槿：“上次就和好了。”

紀黎頓了一下，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解釋上次是什麼情況，覃未槿又說話了：“去吧。”

紀黎：“好。”

紀黎下車了想透過車窗再和覃未槿招招手，但是這邊才關上門，覃未槿就把車開走了。

轉身，趙奇茗到眼前了。

紀黎聽到自己靈魂深處的一聲歎息。

接下來，她和趙奇茗在小區門口開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會，趙奇茗的觀點主要有：“我再也不會了，以後一定聽話”，“都是九九主動的，我和她很清白你可以看我聊天記錄”，“你難道不想想為什麼我會這樣嗎？”，“你有好好對待這段感情嗎？”，“我每天都在等你消息你說消失就消失”，“紀黎你沒有心”。

要是從前的紀黎一定會一一回應，裡麵的大多數問題她們討論過無數次，紀黎已經不想再談，那些因為紀黎工作忙而產生的問題，趙奇茗總能用她自己的說辭，隱藏部分事實把過錯全安在紀黎身上。

挺蠢的，那些紀黎在想怎麼解決的時間裡，趙奇茗做的是從彆人身上得到她想要的。

所以今天紀黎做的隻是聽。

聽趙奇茗把她想說的都說完，再看著她把想哭的哭完。

“趙奇茗，”終於等趙奇茗哭聲小了，等紀黎覺得趙奇茗緩衝得差不多了該冷靜了之後，對她說：“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