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ktv落下熱鬨,走廊冷冷清清,不時回蕩著零散歌聲。
包廂內,沙發上的程意耳膜正遭受音浪攻擊,她皺起眉眼,似在極力克製。
顫抖的歌喉混著伴奏,聲調高昂激蕩,在破音邊緣瘋狂遊走。
一曲‘青藏高原’完畢,殷舒暢快淋漓,朝身後的程意道:“怎麼樣,姐姐我是不是絕美歌姬?”
程意:“……”
忍不住揉揉耳朵,程意含蓄道:“就是說……有沒有可能……對你來說,這個天賦點是隱形基因?”
聽出她的為難,殷舒‘嘁’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最近睡得怎麼樣?”
殷舒是心理專家,國外交換期滿剛回國,最近在倒時差,還正準備創辦一家心理谘詢室。
程意摁著額角,幽幽瞥她一眼。
見狀,殷舒正色道:“瞅瞅這黑眼圈,實在不行就吃點安眠藥,彆老吃止疼片硬抗。”
“嗯,知道了。”
轉念間,程意深深歎口氣。
她被勒令搬進“婚房”,和時知許同住,昨天白天搬了一天家,晚上趕到律所加班,天光微亮,又被殷舒叫來唱k。
咖啡哪有她命苦,咖啡嫌苦就離譜!
“歎什麼氣啊。”殷舒看了眼時間,拍著她的肩膀:“走,帶程大律師見識一下——淩晨四點的早餐鋪!”
城市晨光熹微,漸漸從沉睡中蘇醒,行人稀稀疏疏,向城市各處趕去。
市井長巷,早餐鋪的油鍋裡氤氳著熱氣,街道處處升起白煙,充滿著治愈的人間煙火氣。
路邊攤上,看著對麵大快朵頤的人,程意一臉無奈:“殷大美食家,等了這麼久,值得嗎?”
除了心理學,殷舒最愛的就是美食,比如此時,她願意排隊三個小時,隻為一籠蟹肉灌湯包。
“必須值得啊,這家店簡直絕了!”殷舒腮幫子鼓鼓,含糊不清道:“小意意,你說減肥是晨跑好,還是夜跑好?”
程意哼笑一聲,沒好氣道:“看你想吃早餐還是夜宵。”
“老板!牛肉麵怎麼全是肉渣,你這是黑店!”
一道尖銳刺耳的爭論聲破空傳來。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老板用沾著麵粉的粗糲手掌,不斷合十作揖:“不好意思啊大妹子,最近肉價上漲得厲害,再說……這價錢已經很實惠了。”
排隊買早餐的顧客們紛紛包圍過去,一臉喜聞樂見:
“這人怎麼這樣,一點點都要計較。”
“小氣慣了唄,你看她那刻薄樣。”
眾人交頭接耳,言語刻薄,對女人指指點點。
女人突然情緒崩潰,嚎啕大哭了起來。
“怕不是精神……走走走,快點走。”見狀,人群一哄而散,留下手足無措的老板。
五大三粗的男人摸著後腦勺,小心翼翼道:“大妹子,你彆哭,這碗麵我請!以後妹子來吃飯,保證加量成不?”
漸漸控製住洶湧的情緒,女人抹抹淚,歉聲道:“不用免單,麵很好吃,是我最近壓力大太。”
“老板!尾號0793外賣好了嗎?”
“馬上來!”老板衝店裡喊了一聲,轉回頭豪邁一笑:“妹子常來啊,給你加量,不說了,我得忙去了。”
女人吸吸鼻子,低頭吃麵,淚水仍止不住,大顆大顆砸在碗裡。
突然花香襲來,餐桌旁放著一束花,是清雅的薄荷花。
混著濃油赤醬,是雞毛蒜皮中難得的綠意。
女人一怔,抬頭望去,隻見麵前站著一位年輕女人,沐浴在晨光下,明媚活力。朝她點了點頭
“你好,我們花店今天做活動,隨機送鮮花。”程意指著花束,朝她笑道:“你是第一位幸運路人,祝你今天快樂。”
話罷,程意朝她點頭示意後,轉身離去,手裡還握著一束薄荷花。
殷舒靠著銀白色轎車,看她走來,不由感歎:“這人長得好看呐,走哪都吃香,買花還買一送一。”
“程律師要不要送給我?我勉強願意接受。”
拉開車門,程意淡淡道:“無暇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