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占據了葉少爺軀殼的東西,恐怕就是禍亂草幽的怪物。
雲燼雪抬頭看著葉家匾額,思索著應對方法。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衝天的金光從葉家內部鑽入天際。
雲燼雪一怔,這是靈寶現世的跡象?
難不成那枚醒竅,此刻就在葉家之中?
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一開始沒有發現。
雲燼雪更偏向於這是怪物的引誘。
進去勢必要一戰,不進的話,又逃不出去。
雲燼雪沉思片刻,將朗星放進江炎玉手中:“我進去看看,你在門外等我,我很快就會出來,你不要害怕,朗星會保護你。”
麵對敵人,自保尚且是個問題,若帶著她在身邊,勢必無暇顧及,讓她陷入危險。
自己獨身進去,麵對那怪物,外頭的小反派有朗星在側,應當不會有太大問題。
見她沒注意自己,江炎玉抱著劍,打了個哈欠:“師姐,注意安全。”
“嗯。”雲燼雪點點頭,推開葉家門走了進去。
滿地枯葉飛卷,蕭瑟冷寂。
她徑直走向那金光處,就這樣回到了竹園武館。
望著門縫透出的一線光,雲燼雪做了幾個深呼吸。
推開門去,漫長的吱呀聲後,金光驟然消散。
院中本來成堆的空殼已經消失了,葉少爺也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石頭墓碑。
雲燼雪走上前去,隻見那碑上刻著幾個字。
神極宗大師姐雲燼雪之墓。
一掌將墓碑轟碎,她厲聲道:“不要裝神弄鬼了,直接出來吧。”
風吹陣陣,林葉瑟瑟。
忽然間,她聽到大門處傳來少女的尖叫。
江炎玉!
雲燼雪心中一顫,縱著靈力疾步回到葉家大門前。
隻見朗星已出鞘,直直插進牆裡,震動不休,劍鞘則被丟在一邊,滾入落葉塵土中。
而小反派不見了!
雲燼雪差點腿軟了,上前將朗星從牆上拔出來,用了幾乎十分力道。
“風風!”
她焦急喊道,無人應答。
心中又悔又急,江炎玉現在是凡人啊,這要讓怪物給抓走了怎麼辦。
想禦劍尋找,卻發現朗星似乎被汙染了,甚至無法注入靈力。
一邊無休止的譴責自己,一邊喊著她名字,直到嗓音嘶啞。
而就在她幾乎滿鎮尋人時,江炎玉站在一家三層酒樓的屋簷上,居高臨下望著那一抹白影。
她手裡拿著枚果子,下端粉色,上端奶白,整體飽滿,如同一隻流光溢彩的蟠桃。
葉少爺正站在她身邊,眉心有一處潰爛,雙眸全黑,牙齒晃動,舌頭掛出來。
江炎玉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葉少爺跳起來:“我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還是比我強大很多的,我覺得可能是你,果然沒錯。”
江炎玉問道:“那什麼幽州鬼城的事是你搞的?”
葉少爺嘻嘻笑道:“是啊,本來我在睡覺,他們把我吵醒了,我就起來看看。”
受不了他那麼興奮的亂蹦,江炎玉蹙眉,將他上下掃視:“這葉家小少爺,原本是死是活?”
葉少爺道:“是活的喔,不過除了他之外全是死人了,我每天殺一個,他一點都發現不了誒!”
想起不久之前,認真提筆書寫推薦信的女人。
坐在桌前,脊背挺直,玉冠束發,又披散下墨色。這道背影,像一段裁下來的月光,看似纖細柔弱,又蘊含力量。
江炎玉嗬笑兩聲:“那怎麼現在殺了。”
葉少爺興奮道:“有你這樣的客人大駕光臨!當然要殺個人來慶祝啦!”
捂著額頭上的潰爛瘡口,可惜道:“隻是吧,我總是剝不下一塊完整的皮,不是這裡爛就是那裡爛了。”
說完,他繞著江炎玉轉兩圈:“還是投胎出來的殼子好啊,那麼貼合,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江炎玉嗤道:“這算什麼,我的本相不比這副皮更好?”
葉少爺道:“那你為何不直接拋掉殼子?”
江炎玉道:“我還有一些,需要這個身份去做的事。”
葉少爺道:“好吧,怪不得。”
“風風!”
遙遠處傳來那個女人的焦急呼喚,江炎玉聽在耳中,目光落在自己手裡的果子上。
“這就是醒竅?”
葉少爺立刻舌頭狂抖:“是喔,我在餛飩鋪聽說你要找,就立刻給你送來啦。”
江炎玉笑道:“瘟疫,你倒是會辦事。”
瘟疫哈哈大笑,直讓嘴角撕爛,又趕緊捂住,免的下巴掉下來:“唉,我這不是快要沉睡了嗎,想著臨睡前來看看你。”
魔物雖然普遍攻擊力極為強悍,但是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在深眠狀態,偶爾出來活動。
隻有作為天災之首的江炎玉,才有像人類一樣正常生活的能力。
江炎玉幾下將果子吃儘,調整著身體經脈走向。
之前隻是威脅幾頭豬妖,就弄出一身血,沒有修煉的身軀還是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住天災的能力。
希望之後結出金丹,情況會有所變化。
“風風!”
呼喚著自己的那個女人,聲音裡似乎逐漸帶上了哭腔。
瘟疫蹲在屋簷上,用繩子把下巴係好,確定不會掉,這才將手掌搭在眉前,觀察著霧氣中那位仙君的走向。
“誒,冰封,你帶來的那個人好像快哭了誒。”
腦海裡對應著浮現出豐富的畫麵,江炎玉冷笑道:“她本就愛哭啊。”
昏暗牢房裡,遍布血跡的刑具,以及渾身是傷,虛弱到快要無法喘息的人,眼淚把衣襟都打濕了。
前世便是這樣,今生也沒什麼改變呢。
瘟疫撓撓頭,捉出一隻虱子,在指甲上摸了摸:“那要怎麼處理她呢?弄死嗎?我可以代勞。”
“不急。”
江炎玉垂眸看著遠方,笑道:“來都來了,陪她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