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洲聞言不再堅持,隻是目光一直在閻寫意手臂逡巡:“臣鬥膽一問,仙君是如何傷著的?可需要安排幾名侍衛幫襯?”
還未待閻寫意說話,一旁的遊繹便開了口:“具體事由不便告知,侍衛也不需要了,國師不必憂心。”
宋沉洲看著一臉沒好氣的遊繹,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仙君畢竟是我大景王朝貴客,若是在我盛京地界出事,隻怕陛下饒不了我,臣也隻是想儘好臣子本分,並無窺探仙君仙務之意。”
閻寫意按住遊繹的手,麵向宋沉洲,眉眼微彎:“無妨,國師的心情我能理解,若是下次還有需要,定會尋國師幫忙,不叫國師為難。”
宋沉洲俯身行了一禮:“如此,仙君便好生休息,熱水和紗布下人已經在準備了,馬上便會給仙君送來,臣還有要事,便不再叨擾。”
閻寫意禮貌頷首,宋沉洲便轉身離開了小廳。
“你方才是怎麼回事,怎的說話那麼衝?好歹是仙界太子,能不能好好維持高貴的形象。”施法感知到宋沉洲已經離了院子,閻寫意看向遊繹,打趣他道。
遊繹輕哼一聲:“若不是他糾纏,我怎會到得那麼晚,說不定你本可以不必受傷。”
閻寫意失笑,搖了搖頭。
有仆從將熱水和紗布送了上來,閻寫意簡單清理了一下傷口,而後上藥包紮,和遊繹又聊了幾句,見天色暗下來了便打算一同出去用個晚膳,囑咐仆從不必備他們的晚膳之後,二人便又離了國師府,朝永樂大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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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中,氣氛有些凝滯,高大男子坐在上首,沉默無言。
底下跪著兩名侍從,俱是俯首以頭碰地:“主上,今日任務失敗,請主上責罰。”
男子不說話,隻翻看著手中文書,不發一語。
兩名侍從不敢起身,又重複了一句:
“今日任務失敗,請主上責罰。”
“確實該罰。”
那男子放了筆,抬了抬纖長手指,兩名侍從便被一股力量捏著脖子拎了起來,在半空之中奮力蹬著腿,徒勞地掙紮著。
“為何要傷了那冥主?”
“我是不是與你們說過,不要多生事端?”
“為何不聽?”
一句比一句語氣更冷,眸中寒意若是能化成實質,怕是早已將眼前二人捅成了篩子。
眼見那兩名侍從臉色已紺紫,男子才又動了動指尖,二人從空中跌落在地,顧不上順氣,馬上便恢複了跪地碰額的姿勢。
“臣願去赤崖領罰。”
瘦削的脊背在空中微微打顫,話音之中還帶著幾分顫抖。
上座男子輕笑一聲:“赤崖?”
他抬眸看向下首二人,勾起了唇,看著像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明明是一副清風朗月的出塵相貌,那眼神之中卻含著些森然之氣,微勾的嘴角帶出些許邪意,整個人像極了墮入魔道的仙君。
“你們不配去。”
“我赤影衛,從不留不聽話的人。”
二人驚慌抬頭,便在男子眼中看到了那種憐憫的眼神。
——那是他們主子看死人的眼神。
“主子,主子,求主子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二人不斷磕頭,試圖換取上位者的幾分同情。
但他們錯了。
上位者,總是冷漠冷心冷情冷性的。
男子對他們的求饒置若罔聞,隻是動了動眼皮,便有利刃穿破空氣,穿透二人胸膛,又從後飛回,生生割下了二人頭顱。
空氣中彌漫著極重的血腥味,男子仿若不覺,看著下首那兩具屍體,眸中無甚波瀾。
很快便有侍從進來收拾殘局,他背過身子,闔上了雙眸。
不多時,青淮從門外走近:“主子,盧氏幼魂放出來了。”
闔上的雙眸睜開,一股狠戾寒涼之色漫了上來,他緩緩轉過身子,言簡意賅:“奪。”
——赫然是前刻還在給閻寫意送藥的宋沉洲。
青淮俯身應是,匆匆離開。
宋沉洲回憶起白日裡見到的閻寫意,嘴角蕩開了不明笑意。
“冥主此次,可莫要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