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琨以前認為這是好事,如今卻漸漸不再這麼認為了。
“或許正是因為一切都掌握在手,才會感到乏味。”
謝衡之略一皺眉,似乎是要答話,然而下一刻卻忽然悶哼一聲,緊接著唇縫中難以抑製地溢出猩紅。
薛琨看呆了,愣愣道:“你這是……”
謝衡之立刻調理內息,點了兩處穴位,好一會兒了才沉聲道:“勞煩師叔去一趟悔過峰,查出虞姑娘此刻正在何處。”
“虞姑娘?”薛琨猛地起身,震驚道:“那個跟你成過親的女子,她來棲雲仙府了?”
他震驚過後又是氣憤。“你何時知曉的此事?她好端端跑來做什麼,當初不是說好一刀兩斷了嗎?難不成還想糾纏於你,不對……悔過峰,她怎麼會被抓到悔過峰去?你受傷了找她做什麼?”
薛琨連問了一大串,謝衡之一句也不答,隻輕咳兩聲,提醒道:“師叔……”
薛琨冷靜下來,長歎口氣,說道:“罷了,你自有打算,我何必還勞神替你操心,我去便是。”
“我受傷的事,還請師叔莫要聲張。”
“這是自然,你吃顆複元丹好生調息,我去去便回。”
等薛琨走了,謝衡之又咳了幾聲,喉間充斥著血氣。
他還真是好奇,虞禾究竟是對自身實力太過自信,還是存心想要報複他。一個悔過峰的外門,何至於被傷成這副模樣,這麼重的傷,若不是他有修為傍身,早就死上多少次了。
若說是存心,可她不是很怕疼嗎?
——
清冷的月輝照不到漆黑的山穀,虞禾落下山崖之時,用儘最後的力氣馭使不等閒托著她靠近崖壁。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是粉身碎骨,就算不會死,也能把她疼得生不如死。
她的所有元氣都在此刻消耗殆儘,連使用傳音符都做不到了。
不等閒插入崖壁,被她帶著一路下滑,沿途帶起迸濺的碎石與火花。
虞禾的肚子上破了個窟窿,疼得她渾身發抖,止不住地抽氣,此刻握劍的手也被震得發麻,卻還是死死握住不敢放開。
謝衡之方才已經救了她一命,她要是就這麼摔下去,疼得就不止是她一個人了。
虞禾緊握不等閒一路下墜,終於堅持不住脫力,猛地往下落,被崖邊的樹枝擋了一下,而後掉在樹林中,這才落到地麵。
除了腹部的傷勢,她的臉上和手臂上也都是被樹枝劃出來的血痕。
虞禾強撐著找出丹藥吞下後便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念了心決想要打開錦囊,才發現自己本就稀薄的元氣全用來保命了,此刻是耗得一乾二淨,連心決都不起作用。
她躺在漆黑的山穀裡,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也不知道師清靈現在怎麼樣了。那個怪物那麼難對付,師清靈不像她有個能保命的謝衡之,要是師清靈死在這兒了該怎麼辦。
虞禾越想越覺得害怕,心裡一陣揪心的愧疚。她又連累了謝衡之,還把他的未婚妻給搞丟了。
早知道就不該聽師清靈的,她都說了自己靠不住,一點忙都幫不上……
虞禾想著就哽咽了起來,躺在地上逐漸意識模糊昏了過去。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日光刺眼,山穀裡隱約能聽見水聲。
虞禾的元氣仍未恢複多少,但總算能動了。她拖著一條摔斷的腿勉強到了河邊,把身上混著泥灰的傷口衝洗了一遍。而後才試著運轉靈氣,用傳音符給其他同伴傳了信。
摔下山的時候虞禾的衣裳刮破了,等打開錦囊後她服用了幾顆藥丹,脫下血衣換了一件新的。腹部的血洞看著十分駭人,隻要她一動就會牽動傷口,疼得她倒吸涼氣,隻能一邊抖一邊給自己上藥。
虞禾也不知道此刻是幾時,她究竟昏迷了多久。現在不等閒還插在崖壁上,她也沒辦法去拿,隻能先慢慢往外走,找到出路跟蕭停他們會和,以免再碰到那個魔物。
路上虞禾惴惴不安,始終擔心著師清靈的安危。原書中並沒有提到師清靈是怎麼死的,但她的死對整個九境都是一場災禍,更何況師清靈是個好人,明明是擔心她才會遇上魔物,如果因此殞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麵對師清靈的死。
虞禾服下丹藥後,元氣總算恢複了大半,半個時辰後,蕭停幾人終於找到了她。
蕭停見到她孤身一人,立刻衝到她身前,焦急道:“我師妹人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嗎?”
虞禾解釋道:“我受了重傷從山崖上掉下來,她如何了我也不知曉。”
“你不知曉?”蕭停眉頭緊皺,沒好氣道:“那你為何不曾傳信給我們,讓我們找了一整日。”
“我重傷昏迷……”
虞禾正說著卻被人打斷了,又是一個劍宗弟子,質問她:“你這不是好好的嗎?哪裡像是受過重傷?清靈師姐為了救你才不見蹤影,你怎麼一點用都沒有,現在才知道傳信,知道耽誤了多長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