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如願身體僵直著跪在武場……(1 / 2)

死生輪回 龐均 4182 字 10個月前

如願身體僵直著跪在武場的台階之下,守著小灰的屍體,從早跪到晚又從晚跪倒早,雪下一陣停一陣,如願身上落了雪,肩膀上的雪氤氳成水汽沾濕衣襟,幾乎要將他壓垮,第二天一大早,來武場訓練的孩子第一眼就看到了還保持著原有姿勢跪著的如願,知他不肯認錯,卻都不敢上前勸一句,日常的訓練仍在繼續,沒有人再多去關注角落裡的如願,直到他整個人失去意識倒在院子裡,訓練的人們一哄而聚將他抬進柴房,這場懲罰不過也才剛剛開始

“咳咳——咳咳咳——”

不安穩的夢被沉沉的咳嗽聲叫醒,如願徐徐睜開眼睛,窗邊微弱的光亮,不知是黎明前的序曲還是夜晚的初始,未點燈的柴房陰暗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如願認得那身影,是屠陽

“醒了就把藥喝了”

火辣辣的喉嚨,麻木的四肢,如願強忍著不適坐起身,看著榻邊那晚涼透了的藥,並沒有喝的打算,他不需要喝藥也能自愈,想起如願身份的特殊,屠陽也不催促,隻是沉默地守在一邊

“小灰呢?”

如願開口,難以辨認的沙啞聲音,屠陽沒想隱瞞,說道

“我找人把它埋在後院角落裡了”

如願聽屠陽這般說,深深喘了一口氣,隨後閉緊了雙眼,他的嘴裡念叨起什麼,喃喃絮語,屠陽聽不出,隻猜想他在念經,念給亡魂的經,待如願念完,屠陽卻有些走神了

“染兒死的時候,你有幫他念經嗎?”

屠陽不知怎麼就問出了口,他原來堅信如願就是叛國賊,就是殺害林染的凶手,可現在,他竟有些懷疑起來,是因為發生在屠景身上那一係列事情嗎?也許吧,屠陽並不期待如願的回答, 如願沉默片刻開口道

“我說過,在我恢複記憶,找到證據證明我不是你們口中的那種人之前,你儘管可以把我當作一個罪無可恕之人,隻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必須要辦到,屠陽,這是你欠我的”

如願的話不是威脅,不是權衡利弊,更像是一個提醒,屠陽不知受了什麼蠱惑,似是被這話驚駭住一般,許久才回神

“明天……咳咳……明天起你就不用待在武場了,會有專門的人接你去將軍府”

小灰的死隻是這場災難的序曲,淩震察覺到屠陽心思的動搖,決不允許如願受到任何人的恩惠,為此他要將如願放到自己眼皮下麵,絕不能讓他有一天好過

如願聽到這個消息後並不驚訝,隻是點了點頭

“……謝謝”

謝謝?屠陽似是而非不解其意,謝什麼?謝他這段時間的善意?謝他幫他埋了狗?

雪不知什麼時候又下了起來,風吹著合不嚴的門砰砰作響,屠陽走了,如願又念起了那段經文,為小灰,為林染,為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和為隨時可能死去的自己

大雪在第二天日頭漸沉之際飄飄然停了,微薄的日光剛收斂,將軍府上便有人來接如願帶他去將軍府,離開武場,如願沒什麼留戀,甚至都沒有最後看一眼武場就走了,他沒什麼行李,空著雙手亦步亦趨地隨著那人的腳步走過清晨空曠的街道,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停在了一處大門前,這大概就是將軍府的偏門或後門吧,雖是偏門,卻比平常人家宏偉氣闊的多

如願跟隨者帶路人剛要邁進將軍府,卻被那人冷冷叫住,如願不解卻也識趣地退了幾步,安靜地站在原地靜候安排,厚重的漆門從內打開,淩震及一眾家丁站在門內,看樣子已等候多時

如願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動不敢動,如同一隻待宰羔羊,靜等被處理或處決,淩震沒有看他,目空一切地說到

“你在武場犯的錯,不能帶進將軍府,你還欠著二百鞭,可還記得”

如願心底苦笑,卻還是出聲應允

“記得”

“記得就好,來人”

淩震身後的三個士卒得了命令,全副武裝拿著鞭子來到如願麵前,如願後撤一步屈辱的跪下,眼神緊盯著麵前被雪水陰濕成泥的地麵,等待著鞭子落下

‘啪——’

鞭子劃破冷澀的冬風,徑直落在如願背上

“嗯——”

如願忍不住悶哼,差點沒撐住倒在地上

三人分列如願身後,一人一鞭默契的配合抽打著,冬日天黑得很快,下人們舉著燈,旁觀者這場盛大的行刑,不出十鞭,如願背上的衣服就被抽成了碎裂的布條,五十鞭後,如願的嘴邊開始滲血,手撐在泥裡不停地打滑,勉強才能撐住鞭子的力道,七十鞭,這樣的刑罰彆說是如願這般若不經風的人,就是常年在軍營受訓的將士也難以抵抗

八十鞭抽下的瞬間,如願應聲倒地再也沒能起來,行刑的人上前試了試如願的氣息,確認是真的撐不住了,淩震才終於鬆了口

“把人抬進來,隨便找個地方關著,等好了再打”

歇了半晌的天空又飄起雨夾雪,淩震離開沒再多停留,濃重的夜色強壓下來,如願被強硬地拖進將軍府,血水混雜著血水流了一路,剛剛清掃過的後院後院染上了一抹不合時宜的紅色

第二天天還沒亮,將軍府上下就已經忙碌起來,黑暗中,一老一少拖著掃把出現在後院,年少的的剛來做事沒多久,時不時地朝手心嗬氣,一邊嗬氣一邊抱怨道

“真是晦氣啊,這血流了一地還被凍上了,這怎麼清洗乾淨”

“少說兩句,趕緊刷吧”

兩人不再說話,借著微弱的晨曦,順著血流的痕跡刷洗著地上的血跡,眼看刷洗的差不多了,年少的突然著魔一般招呼年長者

“王哥!王哥快來看!”

年長的人被叫的有些不耐煩,收起掃把剛要教訓年輕人兩句,可順著年輕人所指方向看過去,瞬間噤了聲

本該在冬日光禿禿死氣沉沉的柿子樹,一夜之間生出嫩芽,兩人對著這一奇景,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王哥,這樹不會中了邪了吧”

“樹又不是人,什麼中邪不中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