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陽的百姓官員從前從來沒有人見過周煜,這倒給了慕容琰換回身份的方便,重回身份的慕容琰喃喃地念著自己的名字,失了竅一般久久地向東而坐,沉默寡言
周煜臨死前淩震接下命令,他便不辱使命,一直守衛著慕容琰登上封王之位,生活總算回歸平靜,慕容琰也開始了自己的統治之路,在外修橋補路,完善水利工程造福百姓,在內勤政為民,治理改革自有手段,淩震接到慕容琰的任命時,徹底脫去了南周官員的帽子,他又變回有實權的將軍,開始招兵買馬,訓練軍隊,修繕防禦工程,錦陽的百姓隻當他們這般緊張是為了抵抗北邊各部落遊牧民族的侵擾,殊不知真正的敵人在南方,這一點不用周煜臨終前預言,慕容琰與淩震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他們必須早做打算
等一切安排妥當步入正軌後,淩震心中卻還是空落落的,他想見一個人,一個不願見自己的人,淩震極力勸自己的衝動,卻還是架不住自己的偏執,趁閒暇之際一個人踏上了去伯原郡的路
淩震踏著夜色到了伯原郡,他沒有進城而是拴了馬直接步行上山,轉過彎,視線儘頭,如願的小院子出現在眼前,借著月色翻牆進院,院子裡空蕩蕩的卻整潔了不少,角落裡辟了幾寸土地,被種上了瓜果,房間裡沒有點燈,淩震踮起腳靠近,本以為如願沒在,誰知卻聽到房內穿來陣陣水波晃蕩的聲音
如願在洗澡
淩震喉嚨發燙,慚愧想立刻離開,卻覺得腳像釘在地上一般寸步難行,他像個饑渴之人見到海市蜃樓的泉水,隻可遠觀不可解渴,他壓抑了太久,久到自己生出錯覺,他愛的明明是林染,為何會對如願如此放心不下
是愧疚吧,一定是愧疚,不可彌補的愧疚
淩震自欺欺人,就這麼默不作聲的聽完了如願洗澡的全過程,在他出浴時又驚慌失措的逃走,回遼東的路上,淩震突然勒馬,他想要看一看林染的墓,哪怕隻有一眼,他慚愧,他憤怒,他不敢也不願承認的真相,此刻卻要靠對死去林染的寄托來逃避
顧不得那麼多了,淩震走到半路又折返,帶著沉重不可見人的心思直奔林染的方向
六個月後
汴京皇宮的修整一新,周朗借北巡之名去到了翻新後的皇城,看著這個比金源城皇宮大出不止三倍的汴京皇宮,周朗喜不自抑,在宮人朝臣的簇擁下連逛好幾殿,一時興起題了許多字,北周的官員聽說周朗的到來,很多都推病不見,隻有少幾人帶著笑臉相迎,隻求能在周朗的朝堂之上稱臣,得個好官職,周朗也不辜負他們,趁著興致連封了好幾名官員,雖都不是什麼重要官職,但於那些曾在北周混日子無所用的官員已大為受用,紛紛謝恩,心甘情願稱皇
出了皇宮,周朗來了興致想要到汴京城的街上逛逛,一時淨水潑街,黃土墊道,百姓聽說周朗的到來,紛紛放下手裡的活計來看新王,雖不認得這個皇帝,卻也恭敬下跪,周朗站在汴京的土地上,傲然挺立,他父輩沒做到的事,終於被他做到了
一統中原
這等重要的事情,史官必定會在史料上給自己美言幾句
“遷都之事要儘快安排”
“是”
周朗沉浸在自己天下霸業的美夢中,不知大難即將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