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現在,白無儘這才來得及觀察周圍的情況,之前的石門密室根本就不複存在,那應該是他死前看見的東西,加上回光返照,才有了那一出吧。
此時此刻,他正斜坐在由稻草堆疊的地板上,後背靠著沒有阻擋物的牆麵,更深夜露寒氣極重,先前感受到的冰冷大抵因此。
白無儘虛掩著眼睛望去,透過月光,能從中看見結塵的蛛網和揚起在空中的塵埃,那一刻,沉重的眼皮叫囂著,身體已然到了極限再也撐不住,就這樣又昏厥了過去。
第二天日頭高照他才慢慢蘇醒,如果估算沒有錯的話,這是他所熟悉的北方才有的十一月,是要身穿羽絨服頭戴加絨帽手戴皮手套裡三層外三層的要半條命的季節。
然而據他觀察,此廟少說也荒廢了百年,周圍雜草長的跟他一樣高,廟內更是這邊窗戶少了一半邊,那邊後門風稍微大點,你還沒走近,它就能原地碰瓷瞬間兩塊板子同時砸地,多猶豫一秒都是對白無儘的不尊重。
不過好在破廟雖破,資源還不錯。
後方有條小溪,水流清澈見底,小溪邊上還有一片小竹林,看上去長的很好,估計明年就能吃上鮮嫩的竹筍。
走小溪回來,白無儘就著破廟佛桌兒上的粗布,開始做大掃除,先是將廟裡的雜物清理乾淨,能用的放一邊,用不上的不要的堆在院子裡隨後處理。
像生鏽的瓷盆,分不出原本顏色的布巾,結了蛛網的被褥,還有一些農用工具,諸如鋤頭、犁,被放在廟的一個角落,白無儘拿起就準備往院子裡扔,忽然又覺得興許日後能用上,就放在了原地。
還有幾口鐵鍋和大腕,筷子已經發黴不能再用,鍋鏟鏽跡斑斑也要丟,木製湯勺勉強可以使用先不扔。
清理好這些物資,白無儘準備將稻草鋪成的床挪個位置,翻動時掉落了一本書,名《農業大全》。白無儘看了一眼順手扔進了放著鋤頭的地方,便再也沒管。
將床挪到窗戶齊全的一邊,位於廟的右邊,即走大門進來的左邊,那裡風小,夜裡暖和些。
做好這些,白無儘又去小溪打了盆水回來灑在地上,灰塵一塊一塊突 了起來被掃走,隻是做這些,就花去了大半個上午的時間,如此一看,破廟作為一個遮風避雨的藏身點也就還行。
有一點不好的就是位置太偏,收拾好破廟後今日還剩下些時間可以用來認路,比如古時候沿途開的茶鋪、驛站、或者官道什麼的,白無儘在附近找了找,一個都沒有看到,就目前的地理位置來看,簡直是隱於山林,遺世獨立。
這個時候白無儘就要拿原身出來挨訓了,為什麼非要那麼軸,就一定要入仕進編製嗎,考不上就考不上,為什麼完了回家還非要氣老爹,下什麼生死狀說考不上狀元絕不回家,死在外麵也不會再回這個家的那種。
“現在你滿意了?”“flag立的開心了?”
白無儘雙手一合,鼓起了掌,轉而下一秒泄氣一般,說:“立的好,但下次不許再立了!”
沒有食物沒有禦寒的衣物,饑寒交迫就成了眼下急需解決的生存大問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在完全沒有借助外物的情況下,白無儘就這樣每天徒步找位置。
經過一天的折騰,他終於摸清了附近的方向。
從破廟出來,一直朝前走,走上大概半天,就能看見一道城牆,中間是城門,上麵寫著六曲城,若是需要找工作,進城基本都能找到,但如果真找上了,約莫等於家在昆山公司在上海,不過好歹人家有地鐵直達,他有什麼,兩條大長腿嗎?
從途中回來時,白無儘摘了些野果充饑,一路上又撿了些乾柴,等回到破廟,他出去一天後此刻也算滿載而歸。
白無儘推門進來,每次看見僅有的兩樣東西——廟中間佛龕上放著的佛像以及佛像前的佛桌兒,他都倍感淒涼,更打擊人的是,為啥連跪拜的蒲團也不見了!
他將自製的稻草凳子搬來,坐在上麵開始生火,邊生火邊跟著生氣,他想不通,原身自小在家中長大,性格孤僻不善結交朋友,成日待在書屋,以至於他都不知道外麵的天地為何,這樣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就算離家出走,誰又有那閒功夫專門來害他呢?
白無儘生火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依稀記得,當時桂華春隻是失足落水,他自己好像還掙紮著爬了起來,結果不知道被誰給陰了,背後被人使勁踹了一腳,這才活活嗆水最後窒息而亡。
不對不對不對,白無儘連連後退兩步,期間一直搖頭。
看小說是大家業餘時間基本都有的娛樂,以至於畢業前夕他的前同桌還在給他推薦新文,書名好像叫什麼《穿成廢太子後我又回宮了》,不過那文他還沒有來得及看,隻是瞄了一眼簡介,簡介說攻是現代人,穿到書裡開頭就是回宮時的場景。
白無儘摸著下巴,表情疑惑,低聲自問:“如果是穿書,按就近原則,我應該進的副本是這一個。”
可是現在,白無儘睜圓了眼睛對著空氣質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