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沒多久，眼前就慢慢亮了起來。

虞輕一發現自己能站起身來了。隻是輕飄飄的，感覺怎麼也踏不到實地。

視線漸漸明亮起來，虞輕一隻感覺一片白茫茫的。

再仔細定睛看看，似乎是在……醫院？

牆壁素白的，窗簾悠悠地晃動。嗯……房間裡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他？

啊？

若不是對自己足夠熟悉，他幾乎不能承認那個插管子的人就是他自己。

漫無目的地在房間裡飄了會兒，虞輕一總算確定自己是靈體的狀態。

既回不到自己身上，也出不了這個病房，而且完全觸碰不到任何東西。

盯著自己透明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手指，虞輕一幽幽地歎了口氣。

不過自己似乎還是活著的，也算好事。

雖然可能隻剩下一口氣了。

不多時，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虞輕一下意識轉身，看到來人的麵孔時整個人都是一震。

是江盛年。

他的年年。

虞輕一像往常無數遍一樣想要撲過去把人抱起來。

卻是徒勞。

虞輕一穿過人的身體，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與懷抱，鼻尖一酸。

極其壓抑地深呼吸了一口，虞輕一艱難地轉過了身。

江盛年像做了無數遍似的坐在床邊的握住了他的手。

然後靜靜地望著他。

年年很憔悴……瘦了好多，神色都黯淡了。

虞輕一感覺揪心似的鈍痛，千言萬語都哽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

病房裡良久都是靜默著的。

江盛年終於歎了口氣，沙啞地開口：“什麼時候回來啊。”

似歎息，似疑問，飽含著無儘的絕望與疲憊。

虞輕一顫抖著聲音回了一句，“很快。很快的。等我。”

哪怕他的年年聽不到，他也要做下保證。

黑暗襲來，下墜感也愈發清晰。

虞輕一最後深深地看了眼江盛年，才放任自己沉入黑暗裡。

-

再睜開眼就對上了小少爺焦急的眸子。

“終於醒了！一一！兩個多小時了，再差點我就要叫救護車了！”

虞輕一想勉強笑笑安慰一下眼前的人，卻怎麼也笑出來。

看到小少爺他就想起來他的年年。

他不該來的。

不該代替書裡的虞輕一跟書裡的江盛年度過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