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鬱發現自己的三個同期很忙。
五條悟跟夏油傑自然不用說,作為實力強大的一級咒術師,他們時不時地就要飛來飛去到處出任務;而掌握有反轉術式的硝子儘管不用像前兩個DK那樣外出,但也時常會被拉去醫務室對傷患進行治療。
偶爾,就會出現像今天這樣她獨自一人上課的情況。
而每逢這時,夜蛾就會稍微改變一下授課內容,給她塞一點基礎的理論知識。
——畢竟,作為半路出家的咒術師,她對咒術界的了解實在太過薄弱。
夜蛾結束課堂時,小林鬱正擰著眉頭絞儘腦汁地思考五條悟的檢討該怎麼寫。
她之前因為打遊戲輸給了五條悟,曾答應替他寫一個月的檢討。
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五條悟這人簡直就是事兒精本精。三天一小檢討,五天一大檢討,翹課打遊戲更是家常便飯,導致在短短的十幾天內,她已經寫了快不下三份長達三千字的檢討了。
她懊惱,她悔恨,她恨不得自己的桌肚就是哆啦A夢的時光機,她可以坐著回去狠狠捂住自己當時那張亂說話的嘴。
就在小林鬱出神之際,夜蛾突然丟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下午有一個祓除三級咒靈的任務要交給你。”夜蛾說,“地點在東京都港區,是一所私立的名門貴族學校,名叫秀知院學園,具體內容會由輔助監督跟你詳細解釋。”
小林鬱驀然被拉回思緒。
這是從她入學以來接到的第一個任務。
也就是說……現在自己已經過了新手保護期了吧?
不待她有所反應,夜蛾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補充:“鑒於小林你是第一次出任務,所以我找了一名現在正好處於空閒期的三年級學生與你同行,不用太擔心。”
夜蛾老師,好靠譜。
小林鬱頓時有些感動。
雖然外表看著凶冷不好接近,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多少也能察覺到對方其實是一個會關心學生,私下裡非常喜歡做萌萌玩偶的手工達人。
而全然不知自己已被學生默默貼上“鐵漢柔情”標簽的夜蛾正道,低頭看著眼前正乖巧端坐著的女孩,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但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夜蛾嗓音冷肅,高大身軀往學生課桌前一站,就幾乎擋住了全部的陽光,投下一片小山似的陰影。
光線霎時隱沒進男人寬厚的背影,溫暖的陽光散去,教室裡似乎一下冷了幾分。
小林鬱困惑抬頭。
夜蛾十分罕見地摘下了太陽鏡,一雙眼睛沉沉望著麵前的學生。
“咒術師不存在毫無悔意的死亡。小林鬱,在你眼裡,咒術是什麼?你當時為什麼會答應入學?”
這個……是那種遊戲劇情中常見的考驗環節吧?
但是,係統沒有跳出觸發主線任務的提示。
小林鬱眨了眨眼,很快反應過來。她偷偷看了眼任務麵板,發現主線任務的標題仍然是灰撲撲的一片,沒有任何活過來的跡象。
不清楚答錯會怎麼樣,儘量還是往答對的方向靠攏比較好。
她想了想,還是先謹慎地存了個檔。
總之,先按照教科書上的回答試試。
“咒術是詛咒,隻有詛咒能祓除詛咒。”她瞄著夜蛾的臉色,照本宣科答道。
夜蛾失望地搖了搖頭。
這個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小林鬱看懂了表情,讀檔。
“是為了儘可能的消滅咒靈,維持世界的平衡。”她斟酌著選了一個不會出錯的普遍回答。
夜蛾還是搖頭。
也不對。
那就選比較自私一點的想法?
讀檔。
“祓除咒靈能拿到很大一筆錢,我想要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好一點。”她閉了閉眼,破罐破摔。
還是不行。
讀檔。
她苦惱地皺緊了眉。
夜蛾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類型的答案呢?
她被折騰得沒了脾氣,苦思冥想半天也沒能想出點頭緒,眼看進度就要卡死在這,她腦內突然滑過一點零碎的片段。
她想起了夏油傑。
雖然夏油傑跟五條悟關係很好、沒事就勾肩搭背地一起去山下遊戲廳打遊戲,但這兩人平日裡也會時不時地就爭執起來。
比方說,有一次,夏油傑就曾提出過“咒術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正論。
然後,他身旁的五條悟立即擺出了一副誇張的作嘔表情。
先不提問題兒童五條悟,作為咒術優等生的夏油傑給出的正論,應該能算是教師心中的最優解吧?
她謹慎地抄了優等生的答案:“我覺得……跟夏油同學說的一樣,咒術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
片刻的沉默。
等待夜蛾回應的時間就像在法庭上等待最終的裁決宣告。
小林鬱有些忐忑地抬眼。
男人背著光,陰影映照在他臉上,神色莫辨,眼眸沉深。
半晌,夜蛾輕輕歎了一口氣,口中冷肅漸褪:
“小林,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小林鬱怔住。
她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