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遲再也坐不住。
因為就在婦人刀尖要紮進趙楚心窩的時候,麵前這玩意兒黑屏了。
魏遲心急如焚。
再怎麼說……
再怎麼說,那也是她教導過的孩子啊!
她怎麼可以就這麼看著孩子出事!
不可以啊!
“……宋池、宋池!宋池!!”魏遲喊著,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聲音中的顫抖,和音色裡的些許絕望,“為什麼黑屏了……宋池!半個時辰還沒到嗎?宋池……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凶你的,不該怪你的……是我占了你的身體,是我的錯,我以後都聽你的……宋池……”
魏遲不停觸碰著屏幕。或許是bug時間到了自動消除,不一會,黑掉的屏幕在幾個星子的環繞下漸漸恢複。
重新見到宋池那邊的場景,魏遲立馬喊:“宋池!”
宋池喝茶的手一頓。
確認宋池可以聽到後,魏遲急忙道:“你事情都商量好了沒?能不能先讓我回身體裡去?宋池,太子出事了。”
宋池卻不理,繼續跟王譽說話。
“總之,這事隻有你能幫我,若你不幫,指不定哪天你就再也見不著我了。我失去權勢,一人在東宮,也隻有被欺辱的份。”
王譽道:“我沒說不幫,隻是此事若你真要做,怕是不能以太子妃的身份去做。”
宋池:“那還不簡單?我的身份多得很,你也不是不知道……不如,這次我就扮成你的俠侶。”
王譽:“……”
二人正談得火熱。
魏遲見著宋池不管不顧的樣子,又氣又急。她固然知道宋池向來恨趙楚,恨不得趙楚立馬就死,又怎麼會拋棄與心上人約會的機會去救趙楚?但她放不下。
她都看見了。
看見趙楚陷入圈套。
看見趙楚危在旦夕。
她怎麼還能冷靜。
她明明都親眼看見了……
“宋池!”魏遲的聲音急切,急切之餘又染上幾絲憤怒,“宋池,你不要得意忘形。你彆忘了,你的往後,掌握在我手裡。”
顯然,這句話很有用。
宋池陡然止住與王譽的言語,緊抿嘴唇,臉色泛白。沒等王譽反應過來問什麼,她將茶杯重重擱下,當即起身往外走,蟬衣則被交給了茶樓老板照看。
王譽看向她決絕的背影,此刻隻剩風聲過耳,眼前唯餘青袂飄飛。
宋池走出茶樓,徑直往西南方向走。
在不遠處,“人聲鼎沸”。
趙楚左肩冒血,懷中緊緊揣著剛買的檸檬蜜餞,撞開人群奔跑,氣喘籲籲,神色驚惶。
他說著對不起,一頭撞開麵前人。
下一秒,卻就被人扯住胳膊猛的一拉,他腳步不穩,跌落在地,抬頭,那青白衣袂正拂過他臉頰,還帶著淡淡茶香。
宋池板著臉一言不發,也沒看一眼身後跌倒的趙楚。
跟著趙楚追來的婦人還沒來得及刹車,衝出人群的一刹那,手腕被宋池緊緊抓住,“哢”一聲,伴隨著婦人淒慘的叫聲。
不遠處拿著棍子的男人見狀不再上前。
宋池扭了婦人手腕,轉而將刀拿到自己手中,婦人痛呼倒地後,她目光流轉,定在男人身上,在男人轉身要跑的一瞬間就追上去。
此時,本在茶樓口查看情況的王譽也上前來了,蹲下扶起太子上身。
他目光凜凜,定在婦人身上,婦人手上還沾著太子的血。
王譽眼眸微眯,眸子往上移,看著婦人的眼睛冷聲發問:“何人指使?”
婦人慌亂爬起,還想跑。
王譽看了眼麵色蒼白的太子,確認太子暫時無事後起身製住那要逃跑的婦人,再次質問,語氣中多了一絲怒意:“我問,何人指使?”
婦人抬頭。
見此人穿著清淡儒雅,但眼神卻如獵獵寒風,堪堪瞥上一眼,就忍不住打寒顫,心頭被什麼擊中似的猛烈顫動,寒到了骨頭裡。
婦人被壓著跪在地上,手無寸鐵,卻還是搖頭不肯說。
王譽眸中閃過狠厲,抓著婦人一隻手腕,將這嘴硬的婦人翻了個身,把下巴緊緊掐著,清風吹拂起他的發絲和衣袖,他身上再無一絲溫度。
“是何人。”王譽咬牙,手中力度逐漸加大。
此時,逃跑的男人剛被宋池逮住。
宋池手握短劍劍柄,冰冷劍身抵在男人脖頸,她回身看了眼身後,見王譽還算順利,又看向還帶著傷的趙楚。
趙楚感覺到她的眼神,回望過去。
對望之間,宋池手腕一轉,男人脖頸被劃破,當場斃命。宋池看都沒看一眼倒下的男人,徑直走回——“還給你了。”
王譽先是望見了一雙青綠繡花鞋,沒抬頭。而後卻是沒控製餘光瞥過,見這女人就那樣略過了她,片刻前的情話如同淡淡茶香飄過鼻尖,一瞬即逝。
僅餘回苦。
那一瞬間,魏遲再次得到了身體的控製權。
短劍叮一聲掉落在王譽身邊,而她加快腳步,急急走到趙楚身邊去,攬過趙楚的肩,給他的傷口按上早早兌換好的止血棉。
“沒事。”魏遲抱著他,拍了拍他的背和肩頭安慰,聲音不自覺柔下來,“沒事,我們馬上就回東宮。”
因為疼痛,趙楚的手猛地抓住了魏遲的袖口,額頭冷汗直冒。他微蹙眉頭,將頭靠在魏遲肩上,聽了此話,乖乖點頭,“好……”然後,在這懷抱中,他放下心,用儘力氣將小包蜜餞交到魏遲手上之後,頭一偏,就暈了過去。
“趙楚……”袖口的重量消失,魏遲突感心跳一頓,“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