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遲一撇嘴:“大哥你與他合作做什麼?”
宋成釗壓低聲音,竟是絲毫不忌諱,對自己的妹妹全盤托出:“他能為宋家洗清冤屈,我便答應了,總之他不過是想當個皇帝罷了,等他弄倒了太子,你不是也解脫了嗎?大哥都是為你們好的!”
魏遲心中莫名慌亂,“爹娘知道嗎?”
宋成釗搖頭:“不知道。”
而後緊接著又說:“但我告訴時貿了——就是你三哥。你知道的,就算是從前,爹娘做決定也要問過時貿,我尋不到爹娘,但時貿同意了,也就算是爹娘同意了。”
魏遲還是覺著不太好,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太好。
最後是宋池道:“聽三哥的。”
那好吧。
魏遲不再糾結這件事了,轉而看向趙騏:“既然這樣,那我相信你不就好了。你懷疑我,我理解,你們也彆吵架,你就說,我要怎樣才能打消你對我的懷疑?”
趙騏輕笑,手中折扇晃動,懶散的聲音悠悠傳來:“你可是太子妃,我怎麼敢懷疑你?誰知道你到時候跟太子殿下告狀,我是否會遭殃?”
話語間,趙騏的眼神飄向宋成釗。
宋成釗緊握拳頭,周身氣壓明顯低了好幾度,卻又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魏遲穩穩心神,反問:“王爺是怕計劃敗露,想要殺掉我和大哥?”
趙騏笑而不語,也沒有否認。
這時宋池說:“按他的性子,這事兒倒也做得出來。”
魏遲想了想,走到宋成釗身前去,直麵趙騏,又問:“那王爺可信任王大人——王譽?”
趙騏神情明顯一頓,隨後上身朝他傾斜,“我倒的確聽說了,你是與王譽一起來的晉陽,對嗎?”
魏遲點頭,然後笑靨如花:“我要與王大人在晉陽完婚,隻需要王爺一句話,從此,我便再也不是太子妃。”
趙騏嘴角噙笑,明顯心情好了不少。
“當真?”
“當真。”
事情就這樣順其自然說了出來,而趙騏因著自己的利益,答應了幫助他們在晉陽舉行婚禮,並熱情為他們操辦婚宴。
而在這期間,魏遲除了把身體還給宋池的時間,不是在王府跟趙騏商討婚宴事宜,就是在軍營中度過。自打上次食肆的人去了一次,晉陽食的名聲就熱了不少,曲意趁熱打鐵與宋成釗交涉,更是讓晉陽食負責了軍中所有的糧草供給。
宋成釗十分欣賞曲意。
也不知究竟是因著哪份情誼,對晉陽食格外關注,沒事就讓魏遲帶著曲意多去軍營轉轉。
魏遲自然不拒絕,想著曲意多走走看看,拓展些人脈也是好事。
婚宴的保密和進程,有趙騏和王譽一起監督,宋池放心,有很多時候一天都懶得出來做事,由著魏遲日日在軍營,與曲意一起閒逛。
那日之後,魏遲再沒見到那個曾經在藏春樓的打手漢子。問了宋成釗,問了趙騏,甚至問了宋池和王譽,卻沒一個人說,隻道與她無關,或將話題引走。
不告訴就不告訴唄,總之近日她正在研究新菜,也不想管這些,這些彎彎繞繞讓“本地人”自己去管就好了。
總之,她也馬上就走了。
不會跟這裡的人,跟這個世界,再有任何瓜葛。
——“姐!”
不遠處,曲意小跑過來,挽起魏遲的手臂熟稔地走進軍營,也無人阻攔。
“姐,你最近怎麼老走神?小心被手裡的蠍子夾了手都不知道。”
魏遲瞥了眼手中那用破網袋裝著的一袋新鮮蠍子,眾目睽睽之下徒手拿起一隻,淡言道:“都下了麻醉,夾不著,不信你試試?”
說著,魏遲開玩笑似的把蠍子湊到曲意麵前。雖說之前有過心理準備,這裡好幾隻也是她抓的,但忽然這樣湊近看,還是忍不了心中恐懼,於是曲意往後退了幾步,卻正巧踩到石子,身子往後倒去。
好在此時宋成釗來了,把曲意胳膊一拽,曲意才免得落得滿身淤泥的下場。
“你……這該不會就是你說的新菜吧?”宋成釗望著那袋蠍子,麵色不太好。
“是啊。”
“……這真的能吃?”
“你去問問軍醫就知道了,這玩意都能當藥材,自然是能吃的,且非常美味——這不是聽說要打仗了嘛,我知道行軍辛苦,途中難免缺米少糧,我多給你們些稀奇的菜品,吃著習慣了,往後也不怕路上餓死。”
這些,倒不是魏遲的想法。
是宋池提議的。
最近大漠部族不安分,又是結親又是在縉朝軍營搞小動作,著實令人無法忍受——聽說,是皇後提議開戰,皇帝派來的援軍不日便會到達晉陽,屆時,宋成釗就會帶著軍隊遠征大漠了。
行軍路難,宋池不放心自家大哥,跟魏遲講了幾句,兩人一合計,就想出了這法子。
但這個心思說出來,宋成釗卻直接說:“到時我直接把你帶去就好了,現在……就先不吃了吧?”
魏遲一眼就知道宋成釗是什麼心思,從前她哥也經常這樣,所以她理都不理,直接走去廚房,邊走邊說:“現在先適應適應,你放心,我又不會下毒,這蠍子我定會處理好的,我都給太子吃過河豚呢,還怕這?”
宋成釗徹底被驚住了。
給太子吃河豚……天啊,看來她小妹還是很勇。一點也沒變。
為了置太子於死地,竟然不惜苦學廚藝,難道就為了讓太子放鬆警惕,好哪一天直接毒死?
不行,他必須好好跟河間王合作,不然小妹到時真得手了弄死了太子,可沒有宋家給她撐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