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月下。
這中原和大漠正劍拔弩張的時候。
大漠地盤上,中原的太子公主和皇後齊聚。
麵對趙鳳的問話,魏遲還未反應,趙楚倒是先出了聲。
“你不許亂說話,阿遲姐姐是孤的妻子!”
趙鳳嗤笑:“妻子還是棋子,誰說得準呢?我隻相信權利之外有真情,你就算了吧,連王大哥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了!”
“我……”趙楚氣得胸膛起伏,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轉而看向魏遲,快速幾步就到了她的麵前,抓住她雙手。
語氣真切:“阿遲姐姐,你不是因為想辦那件未完成之事才來大漠的,對嗎?你和王大哥……你們,你們……沒事的,就算是刻意想避開我也沒事,我知道我沒有什麼能力,你們不信任我也正常。”
說著,趙楚的語氣變得失落。
好在下一句便轉回了正事。
“對了,使者我們已經安全送到軍營大門了。這就是你們想看到的吧?”趙楚微微一笑,“所以,阿遲姐姐,你快去找王大哥,我們一起回去吧。”
魏遲抽出自己的手,眼神撇開不敢看他,“……趙楚,這裡是敵營,很危險,你先回去吧,正好南星也在,可以送你。”
趙楚立刻委屈了,“你為何隻叫我回去?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趙鳳才不給他扮可憐的機會,抬手將他揪到身後去,即便身形不似男子高大,也穩穩將那主仆二人攔在身後。
“說正事,阿姊,我們這次來隻是順路——解不歡姐姐人脈廣,走鏢範圍也廣,連大漠的鏢都走。”
“這次鏢,其實在開戰之前解姐姐就接了,對方給了很多錢,我也覺著不是不行,就叫她不拒,陪著來走了這趟。本來我擔心母後,也想著趁這次,偷偷來軍營看看,沒想到意外得到了你們二人失蹤的消息。”
“在這遇見阿姊你,也是意外。”
魏遲沒有搭趙鳳的腔,反而看向趙楚,問:“那你呢?”
趙鳳走的這趟鏢有很大風險,容易被縉朝當做叛徒,也容易被大漠當做細作,皇後娘娘擔心她所以跟著,這並不稀奇。
之前,趙鳳的言語中透露了,並無意帶趙楚,所以趙楚是半道自己要跟上的。
趙楚沒有立即回答,垂著眼睫。
魏遲便繼續說:“我猜,你無意間撞見了趙鳳與皇後相會,但其他我猜不到,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跟來嗎?趙楚,你知道了什麼?”
此刻空氣靜謐。
趙楚仍舊沒有回答她,但她隱隱發覺到,趙楚那藏在袖口下緊握的拳在微微發顫。
是南星先說話:“殿下是思念前少傅,所以想跟著,與前少傅多說說話。”
皇後也立馬開口為自己兒子辯解:“是的是的,這不假。此行,微沙你二哥也在,說是不放心解鏢頭一人……說到這裡,微沙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你二哥?”
皇後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魏遲深吸口氣,微闔雙眸,她終於開始思考,沒有被牽著鼻子走。
“那你們呢?”她音色淡淡,竟真有了些宋池的風範。
“我與王大人在敵營之中。公主殿下,既然您方才邀請了我,那便已經知道我們是投敵了,而不是被挾持。”
“公主殿下,您又是怎麼想的呢?”
趙鳳這姑娘的確聰慧,且心思敏捷,初見時魏遲便看出來了,但她隻覺得這與她無關,不想管。
但此時,這幾人做的太過明顯了。
魏遲又深深吐出口氣,問:“我們投敵的事,還有幾人知道?我二哥,他們知道嗎?”
趙鳳抬手拉住她的衣袖,似是撒嬌,回答:“阿姊,知道歸知道,我是真心理解你的,我也希望你能逃離與他這孽緣,與王大人好好在一起啊。我邀請你,也是真心的,真的……阿姊。”
皇後也接話,語氣溫和:“微沙,當初的事,本就是我們對不起你,都是我們逼迫你,也沒有對你伸出援手,此時既然你有心,也有機會逃離,我定會尊重你的意願。”
魏遲忽然心頭酸了起來。
她望著幾人真誠的眼眸,忽然眼眶裝滿了淚水,視線在一瞬間變得模糊,她說不出話了,怕一說話眼淚就不爭氣掉下來。
宋池——
宋池,你看,他們多信任你啊。
他們對你多好啊。
那我呢?我對你好嗎,宋池?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宋池?
我是否,能有個好報呢,宋池……
萬千思緒中,是趙楚的聲音於這一片寂靜之時闖入。
其聲悲戚婉轉,卻又偏偏,震耳欲聾。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的,阿遲姐姐,我來是想跟你說,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你能如願。但……我可以再求得最後一次機會,可以,再讓我爭取爭取嗎?”
趙楚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分明聲音顫抖,卻又笑著,“我也知道我什麼都比不上王大哥,知道王大哥世間第一好,我也一直這麼認為。但我太喜歡你了,你不在,我都吃不下飯,我想,或許我是欠打了。”
“你太久沒打我,我不知天高地厚了,這次誰也不會阻止你,你想打到我停止對你的非分之想,那也隨你。”趙楚自己眼前也一片模糊。
他們都看不清對方的神情,也看不清相對眸中的淚眼婆娑。
魏遲覺得自己矯情,但她的確想說,也的確說了出來:“趙楚,你騙我。”
趙楚一愣:“騙你什麼?”
“你什麼都不知道。”魏遲是硬生生把眼淚給咽回去的,聲音卻還是有些哽咽,“你分明、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不是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