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了輛出租，“師傅，去錦繡華城”

司機師傅叼著根煙，含糊不清道“好嘞。”

“錦繡華城可是個金貴地兒，小兄弟，能去那地兒，厲害！”

“啊，我就去拍個照片，也是打工人啊。”

“我看你這濃眉大眼，可出挑了，是拍大片兒吧。”說著呼出一口煙霧。

畢英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憋住呼吸。

實在忍不住，說出口：“師傅，能彆抽煙嗎？”

“不想聞就去靠邊坐著。”

師傅這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好像早已有人這樣說過。

英俊蹙眉，無法，隻能往另一邊靠去。

打開窗子，無風的天氣真讓人惱火。

這會兒，煙味兒又往這邊飄了。

隻好拽出領子捂住口鼻。

“幸福粥鋪”，嗯快到了，忍忍忍。

反正快到了，就說個兩句：“師傅你是不怕投訴嗎？”

師傅看了一眼他，“你是仗著自己長得帥，無的放矢？再說，乾你屁事兒，愛投去投，老子本來就不想乾了。”

說完，那煙味兒好像聽從主人的號令似的，儘往他身上飄。

他的臉漲得通紅，不知是被司機師傅氣的，還是被煙霧氣兒熏的。

“碰”，車門關上，“呼吸呼吸呼吸”，總算出來了。

“草！不想乾了，再給個差評！雪上加你個霜！”輕輕念叨著，手上的速度倒是很快，好像也很熟悉似的。

“倒黴不倒黴，倒黴不倒黴”這調子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好，手往那邊擺擺。”

五指修長，纖塵不染，日光燈下好似會反光似的。

手上戴著個珠寶戒指，和女模特手上的戒指互相映襯著。

兩人十指相扣，身上的紅色禮服耀眼奪目，兩人背對鏡頭，比禮服更奪人眼球的是手上的珠寶戒指，攝影師抓住一個微微反光的瞬間，這張照片好了。

更衣室的門敞開著，畢英俊想換回自己的衣服。

難聞的煙味從一間小更衣室裡飄來，“你說著畢英俊，人如其名，可惜腦子不太好使，乾嘛拒絕當超模？”

“誒，我聽說是被人那個了？找了這個退路！”

“嗯，哪個？被大老板搞了？咱大老板那個賊眉鼠眼，我看也像。”

“誒，不是，我也是聽說的哈，聽說他因為長得太好看，被個變態小開看上了，那小開陰魂不散，整天往上湊，聽說有天還找上門去了，後來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我說這找上門還不報警啊，人身騷擾啊。”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

他卸妝、換衣服，麵無表情，牙齒卻不停上下打顫。

什麼也乾不成，乾脆停下手中動作，趕緊走出更衣室。

“怎麼了？怎麼了？我在乾什麼？”

呼吸呼吸呼吸，“嗯，現在回家。”

“嘩啦啦，嘩啦啦。”

洗漱間的聲音起起伏伏，他把身上的衣服浸濕，沉入浴缸中。

深吸一口氣，投入水中，浴缸上見不到他的身影了。

巨大的浴缸中傳來波浪一般的聲音。

一會兒，一件黃色的救生衣從水中浮起，穿著救生衣的他埋在水裡，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又是一張漲得通紅的臉。

“啊！”使勁兒錘了下水麵，水花濺出浴缸，迷住眼睛。

臉上的水慢慢往下流著。

“為什麼都朝我撒氣，長得好看是我的錯？”

“怕死那就變醜吧，變醜了就沒那麼倒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