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盆,這臉盆我也沒拿出去過,你這什麼意思?”
“誒,我沒什麼意思呀?我就是想要你的臉盆。”杜杜撓撓頭。
“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呀?你可是有老婆的!”翠翠調侃他。
杜杜著急忙慌,拚命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想要你的臉盆而已。”
翠翠看著好笑,心想不就是個破臉盆嘛,何必為難人家,給就給唄。
杜杜拿到臉盆,心理可滿足了。
朝著翠翠一臉豪氣地說道:“以後田裡有什麼事兒找我!我一定幫忙!”
翠翠點點頭,笑著讓他走了。
一切都有了著落,杜杜的心情美極了。
他先去給老板送了臉盆,老板可感謝他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兄弟真上道!你說說你是怎麼搞來的?”
他心裡奇怪極了:“人家送我的?”
老板更開心了:“好,兄弟,以後我做生意就找你了,這貸款你也不用還了。”
他好像明白了點什麼:“老板,你說,這臉盆是值錢的玩意兒?”
老板笑看他:“你心裡不是門清嗎?跟我還清高裝相呢?多虧你我才不費功夫得到這件古董喲。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杜杜心中砰砰砰直跳,一瞬間腦子裡被“古董”這兩個字淹沒。
“一件臉盆……是古董?……那我這是乾了件什麼事啊!”
“不行不行,我得把臉盆還給翠翠。”
“可是自己的貸款……。”
“那臉盆應該也不是很貴吧?”
他一臉小心地問老板:“老板,那個臉盆值多少錢啊?”
老板笑嘻嘻回答:“那我會占便宜嗎,比你那貸款多一點點錢罷了,放心吧!”
杜杜心裡千回百轉:“還好,還好……不然,等以後自己有錢了,再還給翠翠?……再說以後這臉盆早晚得被彆人騙走……我還能把錢還給翠翠呢。嗯,就這樣吧。”
時間如白駒過隙,讓人措不及防。
轉眼間杜防已經成為一個成年人,杜杜也在城裡買了房。
可是當年那臉盆,誰還記得呢?
人都是有一就有二,自從有了翠翠那事後,他和老板之間的默契更深了。各種鑽空子的事兒都敢乾了。
從前那個單純的少年再也不見了,剩下的是一個拚命隱瞞自己的變形嘴臉,卻不停暴露出缺漏的杜杜了。
他越來越不敢和家人說他自己的這些錢是哪裡來的。
雖然除了翠翠那件古董,他也再沒做過讓他那麼虧心的事兒。
他跟著老板認識了比他手段厲害得多的人,他的見識更廣了,可他也更害怕了。
既然老板已經有那麼多可以讓他賺錢的行當,他就不用做那麼虧心的事兒了吧。
從此他就成了孫老板怡情養性的一個中介。
做些坑騙孫老板的小事兒倒也容易,誰叫他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呢,什麼愛好大概都是一時興起。他也不會在乎這些東西是真是假吧,讓他高興就行了。
可是這天,老鄉突然給他打電話,他被抓到警察局去了,叫杜杜來保他!杜杜趕緊去找他了,不管老鄉有沒有作錯什麼事情,到底對他有恩。
到警察局的時候,和警察解釋一通後,警察說他大概被他老鄉騙了。他不知道騙了多少人!
可杜杜卻說:“他沒騙我錢啊!我和他從小認識。他隻是喜歡找些偏方,也沒騙什麼人吧?”
警察跟他普及了老鄉詐騙的經過。
杜杜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自己的第一筆錢是借老鄉之手得來的,沒想到那偏方是騙人的。自己騙老板騙久了,這也是第一次被騙啊。
出警察局的時候,他看著天上的藍天:“有因必有果吧。”
回到家裡,杜杜竟然先和自己的兒子道歉了。
杜杜覺得孫子厚這個名字和他盤桓了半生,他覺得孫子厚這個名字大概和自己有緣分,自己才是真正的“子厚”吧,竟然給自己改了名字,叫杜子厚。
一切好像都恢複正常了,後來他把錢還給孫子厚,孫子厚卻被抓到警察局去了。
杜杜想,自己這把年紀又得做回種田的行當了啊。
杜杜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對自己的兒子、老婆,全盤托出這些年他乾了些什麼維持著,說他又想回鄉種田了。
他老婆和他一起回去了。
“光頭,沒想到人這麼複雜,兜兜轉轉杜杜還是做回老本行了。”
“寸頭,應該叫杜子厚了。”
“對啊,杜子厚這人還真是神奇,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是啊,寸頭,所以人做好自己就好,彆想歪門邪道,有能力就往上爬,沒能力就守著自己有的幸福。總有活著的幸福。”
“光頭,你說等我們老了,會是什麼樣的啊,當初簡簡單單的杜杜一家人都變得那麼複雜,你會不會變呢?”
“寸頭,這個世界上最不能保證的就是人的變化了,說不定我還和現在一樣喜歡你,說不定我還更喜歡你了,再或者,我們都升級到親情了。或者我們也領養了一個孩子?……什麼都說不準呢。”
“光頭,有個孩子是杜杜的幸運,我們……你想要孩子嗎?”
“至少現在不想要,我覺得我們做體驗者已經夠幸運了。”
“順其自然吧,光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