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魚,口含利齒,身長小如獸人手掌,大似獸人小臂。藏身於湖底深處,速度極快,會主動襲擊獸人。
等獸人察覺到刺痛,有所反應,蟲魚通常已經在獸人的身上留下帶血的傷口,潛入湖底。
這對於成年獸人來說,隻是身上多了個小傷口,最多三個日時就能恢複如初,甚至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對於亞成年獸人卻是連祭司都難以處理的麻煩。最多半日,亞成年獸人就會開始頭痛、高熱。運氣好的還能恢複,運氣不好,哪怕能活著也會變成傻子。
說是幫顧九黎洗澡,獅白卻隻是將顧九黎換了個方向放入水中,用手臂卡住顧九黎的兩隻前爪,防備小貓玩心大起,突然撒歡。
顧九黎的視線陡然改變,藍發藍眸的男人變成橘紅色的湖麵和即將落入湖中的......溏心蛋!本就圓潤的貓眼頓時變得更加飽滿。
沐浴夕陽的小貓無意識的舔了舔嘴唇。終於得償所願、完全被陌生新奇的觸感包圍,顧九黎卻不得不承認,他有點害怕。
好在支撐他全身重量的手臂存在感異常強烈,沒過多久,顧九黎就成功的克服恐懼,滿眼好奇的打量四周。
因為此前狼狽的經曆,有些打結的長毛在水中徹底恢複順滑。還會因為他揮舞四肢的方向和速度發生變化,在水下呈現截然不同的長度。
顧九黎的注意力完全被湖水吸引,不經意間發現隨著他看向水麵的角度改變,水中的倒影也會變化。始終緊貼水麵的灰白長尾悄無聲息的起立,甩了在他身後充當貓爬架的獅白滿臉水珠。
獅白恍若未覺,潛在水下的手精準的握住突然靠近的黑影,爪尖乍現,輕而易舉的劃斷蟲魚腹背的鰭,然後任由其沉落湖底。
相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熒蚺,蟲魚起碼還知道懼怕。如果小片水域中同類的魚鰭足夠多,蟲魚會在短時間內主動避開這片水域。
這是獅白處理無數蟲魚之後才總結出的經驗。
再次被濺得滿臉水珠,獅白終於將目光轉向異常安靜的小貓。
下水之前,小貓雖然有些狼狽,起碼還有異於同類的長毛做遮掩。下水之後,險些讓人分不清這究竟是亞成年獸人還是幼崽。
果然是公共山洞的小貓。
隻是獅白習慣獨來獨往,除非必要的集體狩獵,否則從來不會特地留意部落都有哪些熟悉的麵孔,委實記不起小貓是誰。
要不是周邊所有類獅虎獸人,全部歸屬神山部落,他又清晰的記得,部落從未驅逐過亞成年獸人......
冰涼的水滴猝不及防的落入眼底,獅白下意識的眯眼看向罪魁禍首——完全被湖水浸濕之後變化最小的尾巴,正愉悅的左搖右晃。
獅白忽然覺得,他的手中似乎缺了點什麼。
“嗚~”
突然被抓住尾巴,難以言喻的感覺立刻席卷全身。顧九黎本能的抱緊給他安全感的手臂蜷縮成毛球,然後可憐兮兮的看向罪魁禍首。
獅白挑起眉梢,臉上難掩意外。
居然沒被撓?
尾巴是類獅虎獸人最重要、最敏感的地方,哪怕從小相伴的兄弟姐妹,手欠去碰對方的尾巴,最後也免不了頭破血流。同性獸人連目光在對方尾巴所在的範圍內,停留的時間稍長都會被視為故意挑釁。
不過......打不過也沒辦法。
神山部落經常有倒黴的獸人,先挨了揍,然後被摸尾巴,沒忍住反抗,又挨一次揍。
隻要不見血,不影響狩獵和采集,族長和祭司根本不會管。
因為管不過來。
獅白沒打算用蠻力壓製顧九黎,他還不至於故意欺負亞成年獸人,隻是被甩了滿臉的水,稍微發泄下不滿而已。
可是麵對小貓可憐兮兮的目光,獅白卻難得陷入自我懷疑。
沒用力......吧?
一隻手握著毛絨絨的尾巴,一隻手完全被溫暖柔軟的腹部包裹,他委實沒辦法再像平日那般冷漠。
獅白沉默半晌,鬼使神差的說出自己都不信的話。
“你的尾巴上有血,我幫你洗乾淨。”
話音剛落,他手心的長尾立刻像遭遇大風、不堪重負似的側倒,力道卻委實算不上掙紮。
顧九黎看見血的痕跡,輕而易舉的相信了獅白的話,蜷縮的身體逐漸放鬆,重新變成攤在水麵的毛毯。
獅白看著完全不在意尾巴,隻顧玩水的小貓,再次感受到無法忽視的違和。
因為昨天已經完成最近的狩獵任務,獅白今日無事可做,所以他打算找個光照充足的地方曬太陽。
剛爬上精挑細選的樹杈,獅白就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吸引目光。
眼生的小貓邊哭邊......撞樹暈了過去。
獅白正打算帶倒地不起的小貓回部落找祭司,小貓就睜開眼睛,慢慢的爬了起來。
先是被蜜蟲嚇得原地起飛,以四爪朝天的模樣落地。又姿態詭異的繞著樹轉圈,一本正經的與樹告彆。然後依舊以那顆樹為中心,繞著更大的圈瘋跑......去挑釁尚未長成的朱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