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貓。”猁漁字正腔圓的糾正顧九黎,終究沒能在小貓哀怨的目光中維持平靜的假象,隻能用懷中的木箱遮擋滿臉壞笑。
迄今為止,神山部落隻有虎獸人和獅獸人沒有再細分種類。
豹獸人主要以花豹為主,獵豹、雲豹、雪豹的體型大多不如花豹。
花豹獸人的狩獵能力僅次於虎獸人和獅獸人,雖然硬實力比不過,但是可以憑借人數抗衡。獵豹獸人擅長奔跑、雲豹獸人行動敏捷、雪豹獸人體力最好。
神山部落內有五個狩獵小隊,兩個采集小隊,全是以花豹獸人為主,獵豹、雲豹和雪豹獸人擇優加入。
相比之下,同樣細分出很多種類的貓獸人就很尷尬。
因為貓獸人不能像豹獸人那樣,憑借花豹獸人的數量彌補實力,達到虎獸人和獅獸人的作用,所以幾乎沒有貓獸人可以加入狩獵隊。
神山部落有十六個狩獵小隊,十五個采集小隊,其中七個采集小隊中全是貓獸人,這還是沒算上分彆加入其他采集小隊的貓獸人。
小貓以蹲坐的姿勢,雙爪捧著青色的圓果,仔細品嘗酸澀之後緩慢回甘的味道,小聲道,“你又不高興。”
“如果我沒做祭司,神山部落會有全是貓獸人的狩獵小隊。”猁漁凶狠的撕咬青果,語氣堅決篤定。
顧九黎愣住,默默回想猁漁的獸形。
身姿矯健、肌肉流暢、體型至少是他的三倍......如果猁漁也有巨獸形態,應該會和巨形花豹獸人差不多。
猁漁連果核也吞進肚子,臉上的戾氣終於散去,再次看向顧九黎,“早晚會有全是貓獸人的狩獵小隊,我其實是想問你,你以後願不願意做祭司。”
顧九黎再次愣住,然後瘋狂搖頭。
雖然猁漁隻用一句話,讓發瘋的豹獸人恢複理智的模樣,真的很酷,但是顧九黎非常清楚,他做不到。
無論是在熟悉的麵孔命懸一線時相信從未聽過的治療方式,還是言簡意賅的說服不同的聲音、雷厲風行的完成現學現賣的手術,這些都需要巨大的勇氣。
顧九黎光是在旁邊看著都會腿軟,根本就不敢帶入。
猁漁發出聲輕笑,不怎麼認真的罵小貓‘沒出息’,起身走向豹獸人已經搭好的骨架,越來越低的聲音隨風傳入顧九黎耳中,“你先回去吧,告訴獅壯,如果兔白的采集小隊待不下去,可以去找猻毛。”
雙爪之間還沒吃完的青果成為顧九黎的阻礙,察覺到果子要掉,小貓的眼睛驀然瞪大,連忙重新坐下,眼巴巴的看著猁漁走遠。
他還沒來得及問猁漁,為什麼願意那麼果斷的相信他,立刻給花豹做縫合手術。突然問他想不想做祭司,是不是與這件事有關。
吃完青果,顧九黎原地埋下果核。
見重傷的花豹獸人那邊有很多陌生的獸人,他猶豫片刻,暫時放下疑惑,心事重重的跑回獅白的山洞。
獅白不僅找到合適的石頭,又順便獵了隻滿身綠色羽毛的怪鳥。
他將被咬斷脖頸的怪鳥暫時放進山洞內的空石缸,然後變成獸形趴在獅壯最喜歡的位置,邊曬太陽,邊伸出純白的爪子對著剛搬回來的巨石比劃。
聽見小貓的呼喚,白獅的耳朵抖了抖,變成雙爪交疊的姿勢,看著小貓飛快的向他跑來。
“獅白!”顧九黎徑直撞進純白的鬃毛裡,喉嚨發出沒有意義的嘶鳴......婉轉軟糯,令當事貓難以想象,更不願意承認,恨不得能永遠埋在鬃毛裡逃避現實。
白獅低頭為小貓舔舐浮毛,冰藍的眼底滿是溫柔,“不高興?”
顧九黎原本是能沉得住氣的性格,否則上輩子也不會,明明從父母留給他的書和各種蛛絲馬跡中察覺到不對勁,知道自己的生活不該是那麼死氣沉沉的模樣,依舊平靜的接受現實,直到死亡。
然而抬頭對上獅白的眼睛,仿佛闖進能包容所有的深海,顧九黎不想有任何的隱瞞。
他重新將頭埋進雄獅的鬃毛,悶聲講出在公共山洞的經曆。
“我希望花豹獸人能活下來。”
為什麼能想出以縫合傷口的方式救花豹獸人。哪怕是麵對獅白,顧九黎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乾脆不解釋。
這比直接說謊,能讓他的心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