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不知從哪天起，夜翼身邊忽然多了位帶著兜帽、自稱羅賓的少年義警。

起先沒有人在意這個站直了還不到夜翼腰部的小不點，直至他跟夜翼配合，秋風掃落葉般清洗了港口兩大黑手黨家族的地下非法販賣產業鏈，單槍匹馬闖進地下拍賣現場救出被綁架的孩子們，布魯德海文的幫派成員們才意識到他的可怕。

於是無數離譜的傳言在這混亂的港口城市中滋生。

“他們居然覺得我是個磨煉了幾十年武藝的侏儒！”

夜巡過程中偶然聽到幾個幫派打手的對話，達米安當即暴怒，衝上去把那群打手揍得鼻青臉腫後丟在警局門口，直到換回常服，跟迪克一起往出租屋走時，都還沒消氣，憤憤地踹著樓梯上的廢棄包裝袋。

“這是對我的人格汙蔑！我遲早要找到傳出這種謠言的家夥，把他的腦袋掛在港口那艘巨輪的桅杆上！”

他身後，傑森從聽到這個故事就開始狂笑，即使在達米安的死亡瞪視下收斂了點，也就是從毫不遮掩的大笑變成了捂著嘴吭哧吭哧的傻笑，站都站不穩，東倒西歪地倚在迪克身上，差點把迪克壓得一個趔趄。

大藍鳥無奈地扶著傑森的肩膀，還要分神去哄氣鼓鼓的達米安，忙得團團轉，壓根沒注意自家出租屋的大門有被打開的痕跡，毫無戒心地拿鑰匙開了門。

“你要是再笑，我就讓提圖斯半夜去爬你和格雷森的床！”達米安憤怒地衝傑森揮拳頭，“讓它打擾得你沒法安靜看書！”

傑森笑得更歡樂了：“所以你覺得我晚上睡在迪克邊上是在認真看書嗎——”

話說了一半，他撞上迪克的後背，扯到未愈合的傷口，疼得嘶了一聲，正要譴責迪克不趕緊進門，目光從達米安身上移開，就看到了站在客廳中央的蝙蝠俠。

三隻小鳥瞬間噤聲，像是看到了老鷹的雞崽子，驚恐地擠在門口，齊刷刷炸了毛。

319

蝙蝠俠沉默地站在原地，同樣心情複雜。

他花了這麼多天的時間，勉強接受了孩子們瞞著自己去當義警的事情，卻忘了做好直麵‘迪克和傑森在談戀愛’這件事的心理準備。

任誰在聽說自己的孩子們在從事一份危險的夜間工作，甚至曾經還因這份工作遭受過折磨時，都不可能把關注點放在其他地方。

可是當毫發無損的孩子們站在自己麵前，其中兩個還摟摟抱抱，大聲談論著晚上睡覺的房間安排時，他就沒辦法再自欺欺人地忽視掉這件事情了。

布魯斯悲傷地在心裡呼喚著阿福。

可惜無論阿福有多全能，都沒法跟布魯斯心靈感應，他隻能板著臉站在原地，壓迫感十足地看向三隻小鳥。

“呃，克拉克？”迪克小心翼翼地跟蝙蝠俠打個招呼，乾笑，“晚上好啊，我們剛剛出去散步了。”

傑森順滑地往後撤了一步，把達米安推到自己和迪克中間，眼神亂晃，顯然同樣心虛。

達米安很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蝙蝠俠深吸口氣。

他努力按下腦海裡蠢蠢欲動的布魯西，沒開變聲器，淩厲的目光透過麵具掃過門口的三人：“你們進房間之前，為什麼沒有檢查是否有闖入者？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喪鐘，你們三個現在已經被一擊必殺。”

迪克和傑森齊齊愣了下。

“是我的錯，沒有督促格雷森做好安全屋的防禦工作，”知道蝙蝠俠就是自家父親的達米安鄭重回答，“下次不會了，父親。”

“父親？”傑森的聲音揚高，不讚同地看向達米安，“克拉克和布魯斯還沒結婚呢，你不能這麼叫！”

蝙蝠俠克製住捂臉歎息的衝動，不明白向來聰明的傑森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理解自己的暗示。他清了清嗓子，仍舊沒開變聲器，用布魯斯韋恩的原聲開口，這次聲音大了些：“傑森。”

“好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傑森不耐煩地衝他擺擺手，“你想告訴我，你已經知道我們的秘密身份了。我對這件事早有預料，隻有迪克才會相信超人會替我們保密，你不用裝出布魯斯的聲音嚇唬我們。”

他看起來很是暴躁，似乎沒把蝙蝠俠放在眼裡，隻有非常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得出他心裡的慌張。

蝙蝠俠有一瞬間的無言以對，挪開視線，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迪克。

迪克衝他笑了笑，語氣友好：“彆擔心，傑森隻是嘴硬，他其實早就認可你了。還有，你學布魯斯的聲音學得不太像，布魯斯說話的時候總是會有含糊的連音，說到最後還會不經意地彈舌——他從來不會像你這樣一本正經地把每個單詞都說清楚的。”

傑森抄起雙手，哼了一聲：“聽到了吧，布魯斯才不是你這樣的，你再怎麼模仿都學不到他的精髓。彆以為你擺出蝙蝠俠的樣子，就能讓我們給你在布魯斯麵前說好話。蝙蝠俠，你根本就不了解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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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陷入沉思。

如果腦袋上的問號能化作實體，他這幾天在自家孩子這裡收獲的問號，絕對比當初謎語人在哥譚大街小巷用油漆噴上的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