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陽猶豫道:“小姐……”
“抱歉,我不是懷疑你,”鐘凝雪知她要問什麼,解釋道,“隻是北上事關重大,我無法證明你絕對清白。”
後麵一句她沒說,夏州相比北上要安全的多,生死未卜的事,她沒理由讓紅陽必須隨從,倘若他們失敗,不至於連累紅陽一同赴死。
紅陽低頭不語,默然片刻,然後道:“我擔心小姐。”
“放心,”鐘凝雪道,“在你之前,我從未有過貼身侍從,父親從小就鍛煉我獨立處理危機的能力,自保不成問題。”
紅陽道:“可是……”
她打斷了紅陽,第一次與她講道理:“不管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我都希望你做任何事都要從本心出發,不用對得起任何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可。”
她摸出一個錦囊交給紅陽:“你的武功我自是不擔心,可萬一有預料不到的危險,或許能幫上你的忙。”
紅陽接過,欲言又止,或許早已想到今日對她的安排,她沒有堅持不從,而是道:“王爺他……是個靠得住的人。”
鐘凝雪心想我自然知道他靠得住,不然也不會同他合作、嫁入王府做他的王妃。
她裝作認同,點頭道:“嗯。”
又不知為何,接著問紅陽:“你怎麼看出來的?”
紅陽:“……”
紅陽嘴笨腦子直,開口道:“王爺從未對小姐嚴厲過。”
鐘凝雪似懂非懂看她一眼。
紅陽解釋:“王爺對旁人嚴厲的時候是很嚇人的。”
鐘凝雪繼續疑惑。
紅陽繼續解釋:“……王爺他對小姐很……溫柔……”
鐘凝雪像是歎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你不要說了。”
停了停,又道:“往後同外人說話千萬要想好了再說。”
“……”紅陽道,“是。”
*
蕭夫人早知陳謙潤和鐘凝雪會再次來訪,吩咐侍女若陳謙潤一人來就不見,若是陳謙潤和鐘凝雪兩個就放人進來,請到偏廳等候,半時辰後再找理由請他們離開。
陳謙潤對他母親的性子顯然了如指掌,他不去偏廳,就停在和寧宮院中等,侍女怎敢讓陳謙潤和鐘凝雪冒著嚴寒停在冷風中,忙去如實稟告蕭夫人,並傳達陳謙潤的話,此次來是想問生辰的事。
如此一來,不出一炷香,如願以償見到了蕭夫人。
“母親,”陳謙潤開門見山道,“北上的日程尚還寬裕,我和雪兒想同你一起到大佛寺祈福。”
“祈福?”蕭夫人裝糊塗,“為誰祈福?”
“母親,”陳謙潤哭笑不得,“想必您是過慣了這燒香拜佛的日子,連我的生辰都忘記了麼?”
蕭夫人道:“忘記了。”
陳謙潤道:“那麼我和雪兒便兩個人去了。”
鐘凝雪沒想到曾經母儀天下的蕭夫人私底下竟是個小孩兒脾氣,她怕二人小孩兒似的爭論起來,便插話道:“二月初九,我們還要趕回臨歌辦生辰宴會,母親若同意,我們明天就出發。”
“雪兒,”蕭夫人頗為委屈道,“你竟與潤兒一同騙我,不要以為我猜不到你們想乾什麼,說是去大佛寺,可上了馬車,去哪裡就由不得我了,還不是任由你們擺布。”
她說的有道理,先前鐘凝雪就是這樣想的,用這招果真騙不過他。
陳謙潤假裝冤枉:“怎麼會呢,況且我們根本不敢。”
“那我問你,”蕭夫人道,“你準備何時北上,又為什麼如此放心地離開臨歌,衛凡不用隨從你左右麼?”
她問的全是關鍵問題,倘若如實回複,騙蕭夫人到夏州的計劃不攻自破。
陳謙潤自會應對,不慌不忙答道:“這要看秦臻何時從夏州趕來臨歌。”
“夏州到臨歌不是三兩天就能到的,”蕭夫人道,“你要等他麼?”
陳謙潤道:“不等沒有勝算。”
二人有問有答,沉默的鐘凝雪走了神,她想到一個問題,在永樂殿時,朝離曾向陳謙潤彙報,秦臻最遲三日便可到達臨歌,包括給嚴卿師兄回信時,鐘凝雪問陳謙潤北上的時間,陳謙潤的回複也是再過三日,可順利啟程。
那麼秦臻絕不可能還在夏州,行軍隊伍浩浩湯湯,路途遙遠,不比單騎快馬加鞭,三天無論如何都趕不到臨歌,所以秦臻此時此刻在哪裡,是已經到臨歌了麼?
還是陳謙潤另有打算,根本不用秦臻一同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