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潤半夜沒睡守著她,此時又怕身上的涼氣太重沾到她身上所以不肯上床來,鐘凝雪過意不去,陳謙潤剛將她摁回被窩,她就自己起身,掀開被子要起床。
陳謙潤以為她想起來吃東西,將那信件擱下,命人來送些吃的。
鐘凝雪攔住了他,說道:“我不吃。”
她肚子裡還都是苦水,對吃的是難以下咽、毫無食欲,她躺回床上,躺好了,以表示真的不想吃。
陳謙潤沒有堅持,自來到海上,鐘凝雪向來是困了就睡,餓了才吃,不分白天黑夜,除了吃藥沒有準點,她說不想那就是不想,陳謙潤重新坐下,將嚴卿師兄的回信給她看。
鐘凝雪接過看,嚴卿在信中答應了鐘凝雪和陳謙潤拜托他的事情,一是若有作戰需要,幫忙轉移襄城城中民眾,二是江遠這個人的底細。
鐘凝雪邊看邊道:“嚴卿師兄說江遠是忠義之士,是先帝和我父親共同信任的人。”
陳謙潤方才已簡略看過,他點頭道:“涿木雖隸屬河州,但在滎水沿岸,水土豐碩,是個屯糧駐兵的好地方,若是狼子野心之輩在此統領軍隊,像你曾說的那樣是鐘侯爺不允許的事情,但是父皇為什麼信任他,我並不知情,父皇也從未向我提起過這個人。”
“嚴卿師兄還說江遠是家中獨子,父親在朝中任職,母親出自齊州大戶人家,”鐘凝雪疑惑了,她道,“江遠是家中獨子,就是說他沒有兄弟姐妹,那江涼是誰?”
這也是陳謙潤疑惑的,他道:“江涼是江遠的弟弟這件事是衛凡查到的,衛凡不會粗心大意到如此地步,一定有它確實存在的道理。”
鐘凝雪猜測道:“會不會是他父親的私生子,不被家族承認,流浪在外。”
陳謙潤不能確定,他比較傾向於和他混入王府的原因有關,他道:“可他為什麼混入王府,冒充鄭臨這個人。”
鐘凝雪同樣不能確定,她接著看信,嚴卿師兄除去問候她和陳謙潤外,另外講了兩件事,一是原真與大楚對戰太過敷衍,他既然如此擺爛,那嚴卿便配合他,絕不會輕易讓他遂願;二是燕郡的駐兵隻留了幾千人,其餘派往了何處尚不清楚。
嚴卿師兄已將她和陳謙潤的計劃如數領會,想必會根據他們的打算調整應對北晉的方案,在一個合適的時間,打原真個抱頭鼠竄,以好讓原真有前去上原求和的正當理由。
但對於陳濟,並未十分準確地掌握到他的部隊目前在哪裡,對付他,需要慎之又慎。
鐘凝雪道:“嚴卿師兄認為江遠這個人沒問題的話,那陳濟還會選擇在涿木和原真會合麼?”
陳謙潤道:“還是有可能,江遠既是父皇和鐘侯爺共同信任的人,一定會見機行事。”
鐘凝雪點了點頭,她猶豫著,還是說道:“涿木會不會是先帝給你留的後路,他預想到州郡製度帶來的弊端沒有根治前,大楚一定會來一場腥風血雨。”
陳謙潤方才在信中看到先帝兩個字時也曾這樣想過,但他不能確定,他照實道:“我不知道。”
鐘凝雪不追問,她掀開被子,讓陳謙潤上來睡覺,陳謙潤脫下外衣躺下,鐘凝雪已經將書信看完,她折好放在枕下,陳謙潤抓住她的手往他衣服上摸,問她:“還涼麼?”
鐘凝雪道:“不涼了。”
陳謙潤放心地抱住了她,閉上眼睛,說道:“睡覺。”
嚴卿師兄的回信自然還有很多需要思考的地方,其中一個最重要的是鐘凝雪和陳謙潤同時想到江遠或許是先帝暗下親派涿木的駐軍將領,這樣的話,他們不僅對付陳濟的勝算大了,往後對付任何人都在無形中多了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