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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文書禮和譚舒這三個是在安樂公主和秦臻全都向上原請旨後,被派去襄平的,能教陳謙潤和鐘凝雪做此決定,最根本的是上原往淮寧去的那三千人。這是淩霄和文書禮最開始想到的。
此事發生後,北晉和東亭因一時不能準確判斷秦臻其目的是否真的是為了到臨歌接安樂公主來北疆,不便輕舉妄動,甚至收斂兩方聯係,以靜觀其變,尤其賀蘭藝,是想的最多的那個,在他認為,秦臻此舉或許隻是在迷惑他,並非真的去找安樂公主了。
他尚且不知孟廷鄴在陳謙潤、陳靖以及嚴卿三人之間真正傾向的是誰。
在陳靖那裡,孟廷鄴是他的親外公,做出不利於陳靖穩固皇位的事情,對他本人更無好處,於陳靖而言,他可是個大忠臣。
他這個忠臣當的可謂八麵玲瓏,從來不去替陳靖出不利國家、不利朝廷、背負罵名的主意,朝野上下抓不到一個能定他貪贓枉法、蠹國害民罪名的事情來,甚至陳靖篡取皇位此事都找不到與孟廷鄴一丁點聯係。
卻又事事都站在陳靖的角度為他分憂,深得陳靖信任。
他的心思全都藏的嚴嚴實實,教誰也找不出除去陳靖外他明顯保護的、或者是針對的人來。他又是否知道陳謙潤和鐘凝雪以及嚴卿合作的內幕,是暫且不明的。
陳謙潤和鐘凝雪拿此次事件去試探也是完全可能的,或許還能將譚舒也試上一試,一舉兩得。
可賀蘭藝不知道這當中的關聯,他隻知譚舒的職責是誓死保護鐘凝雪,他若有二心,鐘凝雪會讓他隨行北上麼?
他還是會懷疑秦臻南下臨歌的真實目的,又因去接的是安樂公主這個對秦臻來說極為重要的人,繞是他再神通廣大、老謀深算,應該也會在秦臻是否隻是為了迷惑他還是真的去接人而搖擺不定。
且會單以為陳靖派往淮寧的那三千人隻是為了製衡嚴卿和陳謙潤。
陳謙潤和鐘凝雪是看的出來哪些主意是孟廷鄴為陳靖謀劃的,知道譚舒在他們之間扮演的角色,可是有一點疑惑的,陳謙潤和鐘凝雪怎麼就肯定那三千人定會繞個大圈子從臨歌到北疆去?
派譚舒來襄平絕不單為上原來的那三千人。
秦臻去接安樂公主也不單為上原來的那三千人。
想到此處,文書禮猛然站起,他道:“賀蘭藝。”
淩霄也慢慢站了起來,二人像找到一個全新的、完全正確的思路,而不敢有所鬆懈,於是將能聯想到的,全都一股腦講了出來。
他道:“秦臻和安樂公主向上原請旨後,賀蘭藝雖在麵上斷了與原真的聯係,以證明他們暫無合作的意圖,以靜觀其變,可原真是答應了明日到安林和談,他敢去,定有賀蘭藝的支持,否則和談不就等於接受宣戰麼?”
文書禮點頭:“和談條件原真定不同意,他還是答應來了,事先一定經過賀蘭藝的指點和保證,否則來了,就是開戰。”
“唇亡齒寒的道理,賀蘭俊或許受一時的蒙蔽,不將原真放在眼裡是有可能的,賀蘭藝的腦子不是輕易就讓人迷惑的,他站在整個東亭生死存亡的角度,一定會用儘全力支持原真,”文書禮接著道,“先前能同陳濟合作,他是有繼續吞並大楚疆域的野心,但對北晉,他沒有侵占其疆土的意圖,將來一日,若真的將北晉的疆土全都收為己有,儘管地方大了,還是沒有同大楚正麵抵抗的實力。”
講到這裡,思路漸漸清晰了,淩霄慢慢坐了下來,道:“原真雖是個怕死的,同時也是個能打的,有他助力,賀蘭藝便有了更多的底氣,吞並大楚的野心也需要原真與他勠力同心,共抗大楚。”
文書禮也隨淩霄坐下了,他道:“該怎樣和談,賀蘭藝定是手把手地教給了原真,原真對他說的話也全都相信,同時也是有了足夠多的底氣,才敢來的,否則就算拒絕和談,謝雲鶴和衛凡對北晉直接開戰,原真避而不出,東躲西藏,也是能苟活一陣的。”
“他去和談,是賀蘭藝教他去的,”淩霄道出結論,“賀蘭藝一定告訴原真隻要按照他教的辦,這仗就打不起來。”
“賀蘭藝究竟是怎樣教原真的?”
“應該問在何種情況下,謝雲鶴和衛凡在原真不答應和談條件後,不會對其開戰。”
二人對視,異口同聲道:“賀蘭藝。”
淩霄道:“原真既敢來和談,定是賀蘭藝在某個關鍵地方牽製住了北疆的形勢,令哪一方都暫不能輕舉妄動。”
會是哪個地方呢?淩霄和文書禮一時不能確定,但是有一個相當大膽的猜想——賀蘭藝在大楚的地界。
他若在東亭,人不來大楚,兵也不來,單是耍耍嘴皮子,不會對大楚造成直接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