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鴉胃潰瘍後又因為連續發熱導致細菌感染引起肺炎,掛了急診後,在醫院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醒來的時候宋聽南就在旁邊守著。
“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嗯。”
“你乾嘛啊,怎麼好好的就進了急診,又是胃潰瘍又是肺炎的,醫生說你還吃了大量抗抑鬱藥,你怎麼這樣啊。”宋聽南心疼她,便哭著便拍她好幾下。
沈鴉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問她:“你怎麼來了?”
“是葉複驚,那天玩劇本殺不是建了群,他在群裡加我,和我說你在醫院,嚇死我了。”
“他呢?”
“掙錢去了,昨晚他在這裡陪了你一晚上,沒有他你就死翹翹了。”
“沒事,我命大著呢。”她聲音很輕,可不是命大嗎,那麼多的藥,她一粒沒剩全吃了,第二天也就隻是有點困而已。
“什麼命大啊,你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這樣折騰的啊。”她忍不住怪她,說完又覺得自己也有問題,“都是我,這麼幾天我給你發消息你都沒回,我該想到你有事的。”
“怎麼會是你的問題呢?”沈鴉伸手抹了抹她的眼淚。
“以前我都能發現。”
沈鴉歎了口氣:“你家裡是不是出事了。”
“沒。”
“南南,你彆騙我,就像你說的我有事你都能發現的,你有事我會看不出來嗎。如果是以前我一天不回你消息你都要來找我了。”
宋聽南本就不是個多麼成熟的小女孩,從小順風順水,從來沒吃過苦,心思也單純,有事是根本瞞不住的,甚至不用沈鴉逼問,她就說出來了。
她撲在沈鴉的身上,抱著她:“沈鴉,我爸和我媽要離婚。”
離婚不是一個天大的事,沈鴉巴不得沈興業和李蘭君能離婚,但偏偏這兩個人就死守著那破爛的婚姻不撒手。
但宋聽南和她不一樣,她一直都生活在父母恩愛的巨大假象中,無法在一夜之間接受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怎麼回事?”她拍拍她的後背安慰。
“我媽被人騙了,就是搞微商那些東西,投進去好幾萬囤了一堆貨也賣不出去,我們勸她及時抽身,她不信,非說能賣出去,還要繼續買貨,你知道這兩年我家的生意也不大好做,我爸好幾家的尾款一直收不到,家裡也沒錢,我媽就用信用卡,用貸款,現在人家催著還錢,我爸知道後他倆就開始吵架,現在都鬨到離婚了,怎麼辦啊,沈鴉。”
沈鴉歎口氣:“我現在手裡隻有四萬五,我轉你四萬,先周轉一下,等過了這段時間,你爸的尾款到手應該就沒事了,你爸媽這也過了一輩子了,沒那麼容易分開的。”
最後一句,沈鴉完全是憑借自己的經驗,總是把離婚掛在嘴邊的人,才是最難離開的。
“這怎麼行。”
“沒什麼不行的,寫個欠條就好了。”
“沈鴉,你一定要好好的。”宋聽南眼含淚水,“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爸媽真的離婚的話我找誰哭去。”
沈鴉想,宋聽南真是個傻孩子。
沈鴉住了幾天院,宋聽南每天都會來陪著,葉複驚也來過兩次,每次都帶來些老家的消息,挺招沈鴉討厭的。
據聞老家的人找她都要找瘋了,第一天的時候她的姑媽,舅舅和姨媽都被動員了起來,後來葉複驚回去透露了些她的消息,隻說她和宋聽南在一起,老家才消停下來。
沈鴉聽過之後沉默了很久,葉複驚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直到她出院那天,宋聽南問她:“回家嗎?”
沈鴉看了看眼前來往的車流:“回去。”
葉複驚就知道,哪怕沈鴉對於那個家表現出如此驚人的厭惡,但是她生來與家庭便緊密連接的臍帶也讓她沒那麼輕易便可以離開。
割斷臍帶的勇氣,沈鴉並沒有。
沈鴉離家出走,走的轟轟烈烈,回的悄無聲息,她一如往常的邁進了沈家的大門,奶奶尋常的招呼了一聲:“回家了。”
李蘭君並不在家,聽聞又是跑去了琴嫂子家,沈興業倒是在家,但他並未出房門,沈鴉徑直回了自己房間,一切都安靜極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鴉又覺得自己實在自作多情。
扔在地上的被子不知道被誰從地板上撿起來隨意堆在床上,除了房間因為幾天沒有人住,沒有通風顯得沉悶陰冷之外,什麼都沒發生變化。
春節過去,沈村很快開始蕭瑟,沈晟回了學校,沈興業和李蘭君也啟程回了東川,離開前一晚李蘭君特意來了沈鴉的房間。
她剛剛拿好藥,倒了熱水冷著,正準備發郵件。
李蘭君進門先是喊了一聲:“丫丫。”
李蘭君和沈興業都很少這麼叫她,他們會這麼叫她的時候,多少是有點服軟,討好的意思在的。
沈鴉轉頭看過去,其實對李蘭君想說什麼大致是有所猜測的。
沈鴉等著她開口,但是她的目光定在桌子上的藥片上:“這些藥你少吃,我聽人家說這種藥對神經不好,而且你天天吃對你的腎臟也不好。”
順著她的視線沈鴉也低頭看了眼,她默不作聲,也沒打算解釋她吃的是胃藥。
李蘭君又勸她:“你啊,就是想得多,你看沈荷她們,還有南南,人家就不像你,小姑娘每天開開心心的多好,我也搞不明白你腦子裡整天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