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遲疑了那麼一下，年幼的當家看向她，毫無波瀾的說：“怎麼，你也想去陪我父親？”

侍女一激靈：“對、對不起，我現在就帶楝夫人去休息！”

也不敢再提此前放在謙人這裡的，草摩晶骨灰的事了。

草摩紅野隱約覺得謙人有些陌生，但看到他紅腫的半邊臉，擔憂又占了上風：“謙人，要不要我去叫波鳥？”

草摩波鳥雖然還沒畢業，不過這兩年已經開始接手父親的工作，負責家主的健康問題了。

麵前出現的那個棕發溫和的秀氣少年叫草摩紅野，是十二生肖的雞，而他口中的草摩波鳥，是十二生肖中的龍。

謙人在心裡不緊不慢的講解著。

隨著早澗月澄穿到草摩家主身上，一直讓她感到困惑，關於草摩家的人身上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解釋。

[草摩家的詛咒，由一個神和十二生肖組成。神和生肖無論輪回轉世多少次，都會降臨在這個家之中，遵守著當初神和生肖之間立下的，永遠在一起的約定。詛咒的外在表現就是，生肖們觸碰異性，就會變成動物。]

給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女解釋完，他才瞥了紅野一眼，將對方定在原地：“不需要。誰都不許進來。”

謙人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

陸續收到消息的，年輕的十二生肖們一臉愁苦的趕回來，等在門外，以防一會年輕的家主發現沒有人更生氣，會拿紅野出氣。

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家主，現在全部注意力都在身體裡的女孩子身上。

空無一人的寬敞房間裡，草摩謙人隨意的坐在榻榻米的軟墊上，歪斜著身子，任由錦緞羽織滑落。

草摩謙人：“你說你超度了草摩晶，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超度完她隻來得及說一句話，就回到了意識空間裡，沒法再行動，隻能旁觀謙人出麵處理後續。

早澗月澄以為謙人生氣了。那畢竟是他父親，就趕緊說：“抱歉，我太自作主張了，但是繼續被楝夫人執念束縛著徘徊在世間，對他來說是很痛苦的事。”

“噗......哈哈哈哈哈——！！真是的，笑死人了，那個女人的反應，真是太有意思了。”

早澗月澄眨了眨眼睛。謙人不僅沒生氣，還笑得前仰後合。

他閉著眼睛，誇獎一隻小狗一樣逗弄著：“你做得很好。”

看他真的開心起來了，那股一直環繞在心間，壓得人喘不上來氣的沉重情緒緩解了不少，讓早澗月澄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她的雀躍傳到了草摩謙人這裡，他挑了挑眉：“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早澗月澄嘴角一收，某些溺水記憶浮現，她懷疑現在的情況，可能是那張「月下巫女」的效果。

她是和一位神明搭上線了，但這個一上來就掐人脖子的作風，怎麼看都是喜歡拿人類取樂的邪神吧？

她猶豫太久，謙人不耐煩的睜開眼睛，明顯耐心告罄：“我知道你是巫女，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他扯起一抹惡劣的笑：“我都聽見了，巫女姐姐，區區人類，竟然妄圖...染指神明。”

早澗月澄：說得也沒錯，但為什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這麼奇怪？

意識空間裡的早澗月澄被他的話打了個措手不及，這會還有點懵，沒有意識到，一個身影在她身後現身。

比她挨了半頭的神明，從身後環住了她，貼著她的耳朵，像是伊甸園裡壞心腸的蛇。

“神明大人，我愛你。”

他故作深情的在她耳邊呢喃，噗哧一聲笑出來，逗弄著她：“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早澗月澄從脖子紅到頭頂。

她得是腦子不清醒成什麼樣，才會在祈禱的時候說這種話啊！

等等？

她忽然想到了「月下巫女」的注釋。

「...巫女藏於心底的愛意，會...傳達到高天之上...神明，也會為這微末之光駐足。」

呃——

早澗月澄瞳孔地震。

係統拿她的號給神明發了些什麼東西啊！

愛意，是她理解的那種愛意麼？救、救命！這裡有個邪神當真了啊！

現在說真話，對方是不是會當場翻臉把她做掉？

早澗月澄衡量了下敵我戰力，默默把真相咽了回去。

她低下頭，小聲解釋：“我不知道你會聽到，巫女覬覦神明是大罪，我知道錯了，以後都不會再說那些...奇怪的話了。”

回去就把「月下巫女」壓箱底！

“抬起頭來，看著我。”

早澗月澄不想刺激他，乖乖轉頭看他，謙人眯了眯眼睛：“誰告訴你，巫女不能覬覦神明了？”

當然是她臨時瞎扯的理由。

......咦？他這麼說的意思是？

謙人沒給她太多胡思亂想的時間，他的手指落在她頭頂，又滑到下巴，微微用力，不讓她逃避：“我可以寬恕你的罪，巫女。不過，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日思夜想的神明，真的是我嗎？”

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嘲弄。

明明才見麵，就深情告白，不能更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