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傭人開始忙碌起來。葉芝小姐也下了樓。她穿著白裙子,純潔的宛如亭亭玉立的蓮花。向長輩問了好,便不再多說什麼。
兩位老爺子先坐下,薑天宇將我引向屬於我的位子,才入座,特彆紳士,完全脫去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他父母對我這個客人的禮節簡單而不失尊貴。葉芝的父親專注地和薑父討論國家大事,他們都是寶刀未老,整一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的模樣。
晚餐進行到三分之一時,我這個餐桌上唯一的外人總算被撈起來。
葉芝的母親開口問道:“Sharky小姐出生在國外?”
這一定是薑天宇事先介紹的,事實上,除了陸謙,所有人都相信我是在國外出生,在國外成長,接受教育,然後回國創業。
“是的”我微笑地回答。
“Sharky小姐的中文說的真好,比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中國人的中文還好。”這次是薑母發話。
“過獎了,中文隻能說說,書麵表達就不行了”我就不信,她還來考我作文不成?
“是Sharky小姐過謙了”薑母對我的話似乎不以為然。
倒是葉母,對我還挺熱情的,說:“我們家小芝麻的禮服就拜托你了。我原本還想,這禮服可是個大麻煩!拜見長輩一套,迎賓客一套,婚禮儀式一套,舞會一套等等,夠頭疼的。我們平時就馬馬虎虎的穿穿,讓人笑話也不放在心上。隻是這嫁女兒的感覺,比當年自己結婚還要興奮。說出來都不怕你笑話。還請Sharky小姐多多費心了。”
看似拜托的話,聽上去卻不容婉拒。我隻笑著回應。
我有點懷疑薑葉兩家的世交關係,既然情誼如此之重,餐桌上何必如此拘謹?還是,因我這個外人的在場?
還好,晚餐很快結束了。簡直是煎熬。奇怪的是薑天宇在餐桌上沒多說一句話,隻是回應長輩的問話。而葉二小姐更是一句未說。要不是她下樓時喊了薑伯父,薑伯母,父親母親,我簡直懷疑薑天宇要娶個啞巴新娘了。
後來,在薑母的建議下,我,葉芝,薑母和葉母進入會客廳,商量婚禮禮服的事宜。
我將帶來的書拿出來,葉母和薑母看得投入,討論著她們對各式禮服的看法。我在一旁插插話,做著解說的工作。當事人卻一點兒也不關心。在一旁看著雜書,葉母喊她,問她怎麼樣,她隻是說好。不參與我們的談話。
葉母看中了一件婚紗,線條流暢而優雅,大體簡約,細節卻繁複得無法簡單模仿和炮製,。葉母的確好眼光。
“隻是••••••”薑母插上話:“我覺得是不是應該••••••”
我和葉母都看向她,她輕描淡寫地說:“現在不是流行性感嗎?我們都不是保守的人。況且我們的小芝麻天生麗質,這麼好的身材可不能浪費!”
我和葉母都會心地笑了。我拿出預備的畫紙和畫筆,刷刷幾筆勾勒出婚紗的輪廓,交給薑母。“這樣如何?”
“Sharky小姐果然是專業人士,幾筆下來,便把我的意思表現出來了。”
“幾年沒動筆了,還好工夫沒落下多少。還算能入眼。”我笑著回應她。
“嗬嗬,Sharky小姐真不像是在國外長大的。中國人的謙虛真是學得融會貫通啊。”
當我隻能以笑來回應時,薑天宇走了進來。脫去了餐桌上的恭敬,回複到他的本質。嗬,原來能治他的是家裡的老爺子啊。
“母親,你是沒見著Sharky小姐剛回國時的樣子,那時她參加各式宴會,滿臉寫著‘彆來惹我’的字。毫無謙虛可言。”該死的薑天宇!
“你怎麼老拿人家姑娘開玩笑,也就小芝麻受得了你,答應嫁給你。這是你的福分!”薑母對她兒子說的話,充滿了寵溺的味道。
母子之間的對話,雖然說的是我,但容不得我插嘴。難怪外頭人說,外人去薑家,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格格不入。
葉母滿臉笑靨,對薑天宇說:“天宇,你交的朋友果然都是厲害角色。你瞧,Sharky小姐幾筆一畫,婚紗的樣子就出來了,你覺得怎麼樣?這是你母親的意思。”說完,將圖紙遞給薑天宇。
薑天宇拿著圖紙走到葉芝跟前,彎下腰,將頭輕輕擱在葉芝的肩膀上,在她耳邊異常溫柔地說:“你看呢?”
“好”仍舊是這個字。
薑天宇似乎很高興得到這個答案。一臉天真爛漫的表情。
薑母發話了:“天色漸晚了,兒子,你送Sharky小姐回去。”然後又對我說:“今天辛苦你了,其他的禮服就拜托你了。也不用拿給我們看了,小芝麻說好就行了。”
“好。”這對我而言真是解脫。“謝謝今晚的招待,伯母再見。”
在車上,薑天宇笑我在他家時,表現得局促不安。我反駁。他很委屈地說:“怎麼什麼事都怪我?做禮服是你自己要求的。要見葉芝是你提出來的,去我家也是你答應的。”
“可一整晚我都忙著應付你的家人,我跟葉二小姐一句話也沒談。事情的發展偏離了我預想的軌道。”
“見我的家人,你很緊張嗎?”薑天宇又是一臉奸笑,我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果然,他說:“沒事兒,彆怕,醜媳婦兒總要見公婆的。”
“去!狗嘴吐不出象牙。誰是你媳婦兒?誰醜?”
他忙賠禮道歉,轉移話題,說“怎麼見不著你開那輛我送的賓利車?”
“你不嫌招搖啊?”
“哪兒招搖了?你不開,豈不是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再說,你不知道帕裡斯•希爾頓整天開著粉紅色賓利去購物啊?那才叫招搖。她是美國時尚達人。你作為中國時尚達人的代表人物,怎能被人家比下去?這可關係到國家榮譽問題!”
越說越離譜!我實在受不了他這不分白天黑夜地跟我沒正經。斜著眼,一臉嫌棄地說:“你有完沒完?”
他咧嘴一笑便乖乖地閉上了嘴,一路無話。讓我得以在車上閉目養神。
到了目的地,我下車,本想打了招呼就走迎接無儘的黑夜,薑天宇卻對我努努嘴。我看向他看的方向。儼然是陸謙的邁巴赫。
我顧不了薑天宇了。快速上樓。開門進去。陸謙坐在沙發上,一個人,抽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