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困難,不怕敵人,頑強學習,堅決鬥爭……”
淼淼蹦蹦躂躂,唱著下午一節課學來的歌,趕在媽媽前麵走進辦公室。
“淼淼唱這麼好聽,雲老師,元旦讓淼淼也上台表演一個,好歹是你大音樂家的兒子,不能墮了你的名聲。”
說話的是和雲木香同期進學校的周老師。
隻人家一進來就是挑大梁教數學,開始知道雲木香教副科,沒什麼競爭時,態度還挺好。
後來不知道從哪兒得知倆人待遇一樣,就開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放以往,雲木香不愛搭理她。
可就這麼個人,在所有人都誇著天天,狠踩她兒子時,是學校唯一一個一碗水端平的老師。
雲木香倏然一笑,“行呀,到時候他上台要哭鼻子可要你幫我哄。”
周老師愣了。
雲木香放下手風琴包,動了動僵硬的肩膀。
記憶大多圍繞著天天來,隻提過兩次周老師。
一次是周老師公平處理天天和淼淼之間的矛盾。
另一次龍傲天回歸母校,遇見當時在學校當保潔的周老師。
龍傲天認出來她,問了校長一句。
當時校長還感歎道,“她是一位優秀的老師,卻不是一位好母親,家裡三個兒子,大兒子搶劫犯,二兒子殺人犯,小兒子是知名慣偷,丈夫就是被兒子氣死的。”
“有學生家長來鬨事,怕這樣的老師教壞孩子,她家三個兒子都在坐牢,學校見她可憐,就留下做些保潔工作。”
龍傲天:“校長心善。”
雲木香嗤之以鼻,就覺得校長假。
“你隻要舍得,我帶孩子可沒你那麼精細,我家都是散養。”周老師目光防備,提前打好預防針。
“那有什麼舍不得。”
雲木香被拉回神,再看周老師特像個刺蝟,想著怎麼提醒她一句。
周老師這會還沒懷三胎。
說起來,兩人頭胎還是差不多時間懷的。
周老師大兒子和淼淼一樣五歲,二兒子三歲……
雲木香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周老師麵色,偷摸算了算。
天芮星代表子宮,宮中逢開門,遇吉則代表懷孕。
周老師這會已經懷上老三了。
她正算著日子,肩膀突然被人砸了兩下。
一回頭,看到兒子捏著小拳頭來回交替地錘在她肩膀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凳子的,她都沒發現。
雲木香嘴角噙著笑,習慣性炫耀。
“瞧見沒,我兒子多貼心,我再怎麼精細都值得。”
“是,貼心。”
周老師看著眼熱。
人家這是怎麼養兒子,想想自家兩個天魔星就滿腦袋包,索性不去看這母子倆。
雲木香卻還在炫耀,“那是,我家大院的人都說,我們母子好得跟朋友似的,也確實,我兒子跟我都沒有小秘密,不像彆人家,三句話說不到一塊兒就吵起來。”
兩句話就能吵起來的周老師覺得膝蓋中了一箭。
被媽媽當成朋友的淼淼兩根食指一塊兒打架。
怎麼辦!
其實他瞞了個小秘密。
周老師沒好氣道,“彆人家也不能和你比啊,像我,一個人帶倆孩子還要上班,你呢,兩家六口人圍著一個孩子轉。”
她憋悶之下脫口說出心裡話,“打從一開始就沒辦法放在一塊兒比。”說完就後悔嘴快。
雲木香被這怨氣懟一臉,恍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和周老師平日關係不好,好聲勸人隻會被刻意曲解。
那還客氣什麼。
“也是,我不在家的時候,兒子也有人疼有人教,我不用擔心他長歪,成為小赤佬,呌流氓。”
“雲木香!你什麼意思。”
周老師拍桌而起,氣得渾身發抖。
她兒子有人教不會,是諷刺她兒子沒人教以後會變壞!
周老師嘴唇緊抿,仿佛將所有的怒氣都咬在牙齒裡。
“聊閒話怎麼還聊急眼了。”有其他老師來勸,“一人少說一句。”
“雲老師,你兒子給你錘了半天背,小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你快心疼心疼。”
雲木香順著台階下來,“周老師,話趕話說到這,我沒彆的意思,要是哪兒說錯,我給你賠不是。”
上海人獨有的軟糯婉轉腔調,輕輕柔柔地說著軟話。
周老師火氣就生生被這小嗓子給磨去大半。
同事四五年,這還是雲木香第一次服軟。
周老師理了理耳邊短發,硬邦邦地說:“我們當老師的,以後說話還是注意點。”
“是是是。”
“咳,我還有課。”
周老師麵對軟和的雲木香,渾身不自在,夾著教案快步離開辦公室。
“雲老師,你今天有點不太一樣。”那說和的老師笑道。
“是嗎?當著我兒子的麵,給他當個好榜樣。”
雲木香見兒子還站板凳上,伸手把人抱下來。
“把板凳擦擦乾淨,咱們準備回家。”
“雲老師,等等。”
外頭走進來一位剛下課的老師,急匆匆走到雲木香麵前。
“雲老師,能不能和你換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