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淼淼我直接幫忙帶回局裡吧。”
公安同誌單腿撐著自行車,衝淼淼拍了拍他車大杠。
“淼淼要不要坐車。”
“要!”
淼淼興奮地跑上前,公安同誌微微彎腰,單手就把人給撈上車。
“哇!叔叔好厲害。”
“坐好了。”
“好啦。”淼淼自來熟地抱住對方的腰,想到什麼,扭頭衝雲木香喊,“媽媽,媽媽,我的紅領巾,我要戴去給爸爸看。”
“……”
當你爸千裡眼。
雲木香緋腹一句,摘掉纏手上的紅領巾,給兒子係上。
“聽叔叔的話,不準搗亂。”
“媽媽你也坐!”
淼淼還很機靈地指著車後座。
雲木香可不敢坐,再讓有心人給她扣頂男女關係混亂的帽子。
“媽媽還要去喊奶奶,你想爸爸,奶奶也想爸爸呀,淼淼先去,幫媽媽等著爸爸電話。”
接到任務的淼淼立馬沒空想其他。
公安同誌也怕淼淼再喊雲木香上車,尷尬笑一下,腿上用力一下就把車蹬老遠,留下淼淼一連串的怪叫。
雲木香轉身,沒再看現場一片鬨劇,回家喊上婆婆往局裡趕。
公安局離單位大院不算遠,步行二十分鐘的路程。
雲木香鮮少來。
她和周以臣主要聯絡方式以信件為主,有大事也都是她去郵局打電話,就怕被人拿住把柄,說周父公器私用。
周母倒是熟門熟路地找到辦公室。
一靠近就聽見淼淼哈哈大笑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個粗聲粗氣的人在說話。
“現在隻是調查階段,你亂了才是給人有機可乘。”
“我懂……”
餘下的聲音被敲門聲蓋住。
門被拉開,雲木香抬眸就瞧見兒子被個魁梧的壯漢抱在懷裡,正咯咯笑地縮起脖子往後躲胡子。
“來了,進來吧。”周父讓開路。
雲木香走在後頭,順手帶上門,轉身就聽周父在誇她。
“這是我小兒媳婦,老雲家姑娘,雲木香,多少年不見認不出來了吧。”周父招招手,“木木,這是你詹弘毅詹叔叔,回家奔喪的,順帶來看看我,他小時候還抱過你。”
“詹叔叔。”
雲木香彆扭地笑了笑,抬眸看向詹弘毅笑容僵硬一下。
這漆黑的印堂,確定是回來奔喪,不是回來送死?
“奔喪?”周母覺得奇怪,“前些日子我去買菜,還遇見老兩口散步呢,看著身子很硬朗阿。”
“不是老的,是小的。”
雲木香豎起耳朵,等電話的空隙裡聽了一個半熟的瓜。
死的那個算詹弘毅的繼侄子,後娘的寶貝孫子。
為這個,他後娘要跟親爹離婚,還想讓親爹淨身出戶。
為啥說半熟,為什麼死,為什麼離婚還沒解釋,電話響起。
詹弘毅知道是周以臣來電話,有眼色地起身要走。
就這麼走了……
雲木香糾結一下,讓公婆先接電話,她主動提出要送人。
“詹叔叔,上海冬天濕冷濕冷的,你肯定不習慣。”
“還真是,小冷風不大卻直往你骨頭縫裡鑽,也就這一回了,以後啊這地再不來了。”
滿臉胡子的糙漢一臉悲情,怎麼看怎麼違和。
雲木香清了清嗓子,給了個善意的建議。
“晚上睡覺多裝幾個湯焐子暖被窩,睡著舒服,千萬彆點爐子,爐子不供暖還味道大,門窗封死吧危險大,不封死那風又往屋裡鑽,有點暖和氣都給放跑了。”
閒聊似地把人送到門口,見詹弘毅一臉笑。
“大老爺們,不用那麼麻煩。”
雲木香一看就知道他沒放在心上。
該說的說了,她也就不管了。
不是看在公婆的麵子上,這個嘴她都不想多。
沾上因果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雲木香送了人,轉身回到辦公室,淼淼正坐在公公的辦公桌上,抱著話筒。
“媽媽都不聽話,生病了都不打針,還沒淼淼乖。”
“……”
千裡之外。
通訊室內,年輕的電話轉接員偷偷打量站在室外的男人。
一手撐著拐杖,站在電話機前,另一隻手握著話筒,打著石膏的右腳虛點在地上,端著一張冷冰冰的臉,聽見電話裡軟乎乎的聲音,當即皺起眉頭。
“周栕,你在跟我告狀?”
新來的轉接員小趙不禁縮了縮脖子,偷偷拿筆在廢紙上寫字。
周副團長對兒子好凶啊!他怎麼娶到老婆的?
年長的監聽員看一眼,坐著不動如山。
年輕人就是見識少,那男人對老婆跟對兒子能一個樣?
小趙沒得到回複,雙手按著耳機,悄悄歪頭看向外間,耳機裡響起周團長的反問。
“告我老婆狀還指望我撐腰?周栕,你長得不美想得挺美。”
嚴肅的聲音讓淼淼噘起嘴,換個繼續告狀。
“媽媽,爸爸凶我,爸爸嫌棄淼淼長得不夠美,可淼淼是男孩子!”
雲木香噗嗤一笑,教兒子,“你告訴爸爸,你和他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