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贏的也肯定是我。”影山前輩不甘示弱。
第一次見到日向前輩的時候,他好像也是一樣在和影山前輩鬥嘴。那個時候千音就在旁邊跟著笑。不同於這對一直在互相較勁的搭檔,從小學開始千音就一直在我的身旁,一次次扣下我為她托的球。在對手看來,千音是一名怎樣的排球選手?
在網對麵的真倉千音會打出什麼樣的排球呢?
遠處傳來自行車鈴的聲音。淺色頭發,戴眼鏡的前輩雙手搭在自行車把手上慢慢騎了過來。好像是烏野的月島前輩。
“還以為你們又迷路了。”月島前輩停下來說。
“什麼叫又啊!我們去年也走過這條路了!”日向前輩說。
月島前輩注意到我,微微抬手打了一個招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視線好像在我脖子上圍著的圍巾那裡停留了一會兒。他看向影山前輩,說: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那些多餘的體力應該也已經釋放得差不多了吧?”月島前輩沒有下車,直接轉彎返程,“矮個子的跟我回去。那邊的高個子的送女生回酒店。”
“那麼,影山君就拜托小光了!”日向前輩已經乖乖地跟著自行車跑動起來了。“比賽要加油啊!”
兩個人漸漸走遠了。我扯了扯圍巾,把被風吹得有些冷的下半張臉罩住。我和影山前輩往酒店的方向走,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影山前輩打破了沉默:
“你不想和真倉比賽嗎?”
“……也不是不想,就是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我說出今天一整天都在腦內重複的話,“我和千音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很好的搭檔。我之前也一直都理所當然地相信我們初中畢業會一起進新山打球。”
“但是今天……千音知道我們要比賽的時候,好像很開心。”隔著圍巾發出來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更加沮喪了,“搞得好像隻有我一個人在傷感一樣……”
旁邊傳來影山前輩的輕笑聲。
“你笑什麼?”我把圍巾從臉上拉下來。
“在想初中的時候。”影山前輩開口,“初中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和球隊裡的所有人都相處得很好。你了解每一個隊友。”
“那個時候,我其實很羨慕你。”
我轉頭看影山前輩,他還是剛才那個表情。我有點不太明白他說的“那個時候”是指什麼時候。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影山前輩轉頭與我對視。
“剛升上高一的那場IH,我們和青城打了一場。初中時的那些隊友,他們都在網的對麵。”他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一樣,聲音多了些不太一樣的情緒,“也是真正成了對手之後,我才發現我其實根本不了解他們。”
“那按照前輩的說法,升上高中的千音我也不了解啊。換了一個環境,人本來就是會變的。”我說,“而且就算平時處得好,打球的時候也不一定能配合得好。排球比賽是勝負輸贏,雖然處好人際關係是很重要,但是比賽歸根到底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我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這些的前提都是溝通要到位。”
他好像終於明白了我意有所指,輕笑了一聲。“本來是我安慰你,結果我倒成了被教育的那一個。”
“哈哈哈,被後輩指指點點很不爽吧!”我的語氣不由地歡快起來。
“不會。”他認真地說,“不管是哪一次,你說的都是事實。”
我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能找彆的話說。“總之謝謝今天兩位前輩了。要是沒有你們,我可能還要再胡思亂想一會兒吧。”
第一次遇見這對搭檔的那一天,千音問我如果我們進了不同的大學,在大會上遇到的話我會怎麼辦。我說,我會帶著我的隊伍儘全力把你打爆。
當時說得那麼堅定,怎麼現在反而猶豫了呢?
“果然,前輩真的就像是我的目標一樣的存在啊。”我不禁感慨。
影山前輩沒有說話。很快,我們到了通往烏野和新山各自酒店的岔路口。我準備把圍巾解下來還給他——
“你戴著上去吧。電梯裡也會冷。”
我解開圍巾的動作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讓它暫時留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想了一下,讓影山前輩站在原地不要動。迅速進出便利店後,我把剛買的熱飲遞給影山前輩。
“就當是今天的謝禮啦!”
影山前輩出神地看著手上的小瓶熱飲。“柚子……”
“嗯?啊,對。是柚子!”
如果買的不是柚子茶,我可能就要以為影山前輩剛才在叫我的名字了。
圍巾把我說話時呼出的熱氣都包裹在了一起,剛才那種被前輩直呼名字的錯覺讓我有些混亂。我目前為止的人生經曆無法讓我準確描述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它隻能讓我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