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牽起了我的手。(2 / 2)

但是影山前輩不一樣。雖然初中的時候確實是前後輩,但初中畢業之後我們的關係更加接近“差一個學年的朋友”。換句話說,如果影山前輩也是女生的話,我可能真的會直接叫名字,當然也不會再用敬語。但是他偏偏是個長得還挺不錯的帥哥。如果我們真的互相稱呼名字的話,至少我自己會開始胡思亂想。因此,我可以說是有意識地沿用初中時的稱呼還有措辭。

當然這些是不能直接告訴他的。台麵上我還是得另找一套說辭。

“嗯……畢竟影山前輩比我年長,在排球上也走在我的前麵……”

“你現在不也在大學球隊了嗎?就算我走在前麵好了……你肯定也沒有過多久就能追上來的。”他認真地說,“而且……你生日不是四月的嗎?我隻比你早出生幾個月而已。”

“啊?”我有些傻眼,“你生日幾月啊?”

“十二月。”

我們竟然開始在公寓門口確認彼此的出生年月。原來這家夥是我出生年的前一年的冬至出生的。

“這麼說,我畢恭畢敬地叫一個隻比我大了三個月的男生前輩,還叫了那麼多年?”要知道據我所知,同一屆裡麵生日差得遠的可以差半年以上。要是我的生日能早哪怕一天,我就能做他同一屆的同學了。

“現在離你的生日還有兩個多月……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還是同歲咯?”

一種認知顛覆的感覺讓我久久說不出話。眼前的男生看我這樣,好像有點著急了。

“那,那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就不要叫我前輩好了。”

確實就像禦門前輩說的一樣,他現在已經離開了校園,早就不是我的前輩了。最重要的是,剛才那套說辭已經不太站得住腳了。

“那我叫你……影山?”

姑且是把前輩兩個字去掉了。結果這家夥好像還不是很滿意這個結果。他不回應我的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歎了口氣。

“飛雄。”

“這樣可以了吧?”

那三個音節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我隱約覺得我們再也回不到之前那種單純的前後輩的關係了。

可是他目光中的沮喪煙消雲散。

“遊子。”

這是他第二次稱呼我的名字。

臨近年末的時候,我接到了一通自稱是影山飛雄選手經紀人的電話。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詐騙,直到後來在施懷登·阿德勒官網確認過之後,我才知道那確實是本尊的電話。

影山的經紀人為什麼要找我?可能是因為這家夥在某次雜誌采訪被問到“欣賞的女排選手是誰”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我的名字。經紀人是怕傳緋聞才來找我的吧。

結果後來聊了之後才知道根本不是因為這件事。原來是俱樂部想給剛入會沒有多久的影山選手舉辦歡迎會,但因為賽事接連不斷,一直拖到年底才稍微有點時間。正好影山的生日在年底,所以就乾脆挑在生日那一天了。……所以為什麼影山的生日要邀請我啊?

我提著剛才在路上買的小蛋糕,跟著經紀人走著。經紀人把我領到了影山的單人宿舍,並且熟門熟路地開始輸門鎖的密碼。我感覺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呃……那個,其實我和影山……”

“嗶”的一聲,門已經打開了。經紀人笑著問:“什麼?”

“……沒什麼。那我進去等他吧。”

其實我想說我和影山不是情侶關係。但是有的話解釋十萬遍都沒有人相信,所以我乾脆不解釋了。

“嗯嗯,我發消息和他說一下你已經到了。”

我把小蛋糕隨手放在房間裡的餐桌上。不得不說這個房間比我以前去的阿敦的房間整潔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俱樂部裡有專人負責打掃。牆上掛了好幾個相框,有一張是影山和他同屆的排球部成員的合照,還有一張是裡約奧運會日本男排隊的合照。

還有一張是……

我湊近一看,才發現這是一張比較舊的照片。也是一張合照,上麵的男孩和女孩看上去是初中生的年紀,穿的是同樣藍白配色的運動服。很明顯,這是北川第一中學排球部的隊服。

還是我初一時的北川第一排球部。初一的我旁邊正是初一的千音。這是我們第一次參加部裡的合宿活動,拍照片的時候都特彆興奮。這張合照我也有一份,但是早就丟在老家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去了,哪裡像他這樣還特意帶來東京,裝進相框裡掛在俱樂部宿舍的牆上。

我盯著照片看,努力尋找初二的影山飛雄。結果我驚奇地發現,他居然就站在我的正後方。

我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正當我準備把相框取下來細看的時候,我的手肘輕輕撞了一下旁邊的小書架。書架上放的一個聖誕配色的小盒子差點掉下來。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來。看這個配色,這個包裝,應該是聖誕禮物?現在就收聖誕禮物是不是太早了一點啊?

還沒等我把這個小盒子擺回它原來的位置的時候,大門那裡傳來了密碼鎖被打開的聲音。打開門的影山微微喘氣,看樣子是跑過來的。

“遊子!”他衝著我跑過來,“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告訴我?”

“剛剛來的。你經紀人之前沒告訴你嗎?是他邀請的我耶。” 我把手背到身後,“生日快樂!……飛雄。”我居然就這樣很自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對我的到來感到很意外。好在是開心占比比較多的意外。

“謝謝。”

能看出他現在真的很開心。我沒有找到時機放下那個小盒子,就這樣抓在手裡。

“嗯……不知道晚上會不會有蛋糕,所以我還是買了一個小的,到時候你要是想吃的話可以……”

已經飛快拆開包裝插上蠟燭的影山傻傻地看著我。

“沒事,你點蠟燭吧。”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燈被關掉後,蠟燭的燭火在黑暗的房間裡搖曳。牆上倒映著我們兩個的身影。透過燭火,我看著這個剛剛滿二十歲的男孩,他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我,最後吹滅了蠟燭。

打開燈後,我習慣性地鼓掌祝賀,然後那個小盒子就被我放在手心裡拍了好幾下。影山當然也看到了我手上的小盒子。

完了!!

我的腦子裡同時編出了好幾個為什麼手裡拿著這個的理由。但是影山先開口道:

“你……已經看了嗎?”

“啊?”我才意識到他說這個盒子,“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拆你的東西呢哈哈哈。剛才它自己掉地上了,我把它撿起來了還沒放回原來的位置。”

影山點點頭。“看了也沒關係,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

“本來,是想聖誕節約你出去玩的時候當麵給你的。……反正你也看到了,就現在拆了吧。”

我看著手上的小盒子,猜不出裡麵是什麼。

“……我還是聖誕節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怎麼輪到我拆禮物了。”我趕緊起身把小盒子塞回原來的地方,把買蛋糕送的一次性刀叉拿出來,“還是吃蛋糕吧!聽店員說是冬至限定呢!”

一嘗味道我就知道冬至限定是個什麼口味了。日本人的冬至和柚子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好多地方還有冬至泡柚子浴的風俗。剛才買蛋糕的時候,店員說冬至限定我居然沒有想到……

影山好像神色如常,倒不如說吃得還挺開心的。其實柚子這種水果非常酸澀,基本不會直接食用,主要用來做各種飲料或者甜品。說起來,影山好像在采訪的時候說過自己喜歡柚子。

“你真的好喜歡柚子啊。”我一開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連忙補充道:“啊,是說水果。”

影山聽到我的話之後,他放下了小叉子。片刻後,他開口道:

“我確實……喜歡柚子。”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牽住了我搭在桌麵上的手。

掌心傳來的熾熱溫度包裹著我。在手心與手心的接觸下,我還能感受到他常年練習排球而生成的繭。房間裡的暖氣開得不是很足,但是我的臉上已經有一種要燒起來的感覺了。

他牽著我的手向前一拉,我與他的距離又縮短了一些。他臉紅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那次在居酒屋,他在前輩們的起哄下第一次叫我“遊子”。隻是這次,他的眼睛無比堅定地注視著我。

安靜的房間裡隻能聽得見有些急促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