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琉璃太子 蔣天琉這個人啊,真叫人……(2 / 2)

蔣天琉當然是尊敬這個大哥的,自父親走了以後,二哥去往泰國發展。都說長兄如父,天琉確實感受到了,大哥對他的接納程度不亞於父親蔣震。

有學可上,有書可讀,就連生活的條件也是被安排得井然有序。這一切或許對於一個幫派大佬來說不算什麼,但是能夠為自己隱忍脾性,更甚至用工作時間陪伴自己,換做是正常人家的兄弟,也不帶如此用心的。更何況他們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呢?

蔣天琉知道自己受惠的日子,總有一天是要還的。

他沒有多言。

隻是默默的彆過臉,看向窗外一瞬而過的房子,大樹,自行車,還有,和大人牽著手的小孩。

自打記事起——除了小時候的和阿飄玩鬨的時候,她會拉扯自己的手,好像,就再也沒有人牽起過他了。

蔣震告訴他,他的媽媽因為生了他所以死掉了。

那自己的存在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呢。

因為一個新生的出現,需要另一個生命去替換。生命是不公平的,世界也是。

蔣天琉的目光從車窗外轉移到自己的手上。呆呆地思索著什麼般的,半晌未吭聲。

蔣天生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心想著,不會是在學校裡麵,找拍拖了?

也難怪,也是到了一定的年紀了吧……

蔣天生雖然這樣想著,可是手中握方向盤的力度,卻不自覺的加緊了許多。

“阿琉,我去洪興社處理些事情,之後大家會一起聚餐,和我一起麼?”

“……”換來的回應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些回來。睡前記得把藥吃了。”

“好。”天琉低聲回答。

蔣天生知道天琉這個弟弟有個習慣,一般在難以抉擇或者難以回答的問題麵前,他的呼吸聲也會變得明顯起來。

焦慮症,這是一種極為棘手的心理疾病。

十六歲的男孩,患有焦慮症竟達到十餘年。

倒不是一定要醫療好這種心理疾病,隻不過,蔣天生需要讓天琉不那麼脆弱,至少不要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去,成為了彆人的把柄。

他的弟弟,現在就像一隻雛鹿,才剛接觸到成人的複雜的社會。

等到他可以站穩腳,可以自由奔跑的時候,才是獵人放槍的時候。可世上哪會有那麼多有原則不殺小的獵人呢?

蔣天生這個人和蔣震很相似,青出於藍勝於藍。他處理幫派大小事,從來不會手軟,果斷,狠戾,明明是不久前剛上任的大佬卻頗有其他老堂主的風範,不得不叫人刮目相看。

他的身上總會帶著些成熟儒雅又淡然的氣息,或許這就是成熟男性的魅力吧——他身邊也從未缺少過女人。

把蔣天琉放到門口後,蔣天生在車裡點燃了一根煙夾在手指間,搖下車窗探頭喊道: “阿琉!”

“大哥。”少年駐足回頭。

“書包啊。阿琉。”

蔣天生要不是啟動車子前瞄了一眼平光鏡,就可能會放縱小孩有借口不寫作業了。

“啊……謝大哥提醒……”

最近好像,總是容易遺落些什麼。

見蔣天琉的神情恍惚迷茫,“你啊你啊,彆跟大哥耍小聰明了。好好學習,用完功再玩,好麼,阿琉。”蔣天生好笑道,耐心哄著三弟。

他倒是覺得這小孩一天迷迷糊糊的還挺有意思,讀書用功的人難道會傻了不成?

也隻不過是耍少年脾氣,耍小聰明偷懶罷了吧。

他的弟弟那點小心思,還像個小孩一樣。蠻有趣的。

“知道了。”

蔣天琉淡淡的笑了笑,朝車窗擺了擺手,目視著大哥那台彰顯身份地位的車駛出庭院。

書包而已,大概是馬虎了吧。天琉想。

天琉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下洋棋。

尤其是自娛自樂,自己跟自己對局。

將死——

哦,這回是黑棋的King,輸掉了。

雖然一手都是自己玩出來的,各種棋路算法在腦子裡不斷切換,果然,有些結局不在於過程的複雜與高端……還要看先後手的利弊。

黑棋一方攻守相兼,分散的布局大概是其敗落的原因。

白棋雖然損失眾多,因為可用棋子的減少,反而大將們可攻守的活動性倒是強了不少。也是因為巧妙的走位,及其大將間的配合,白棋險種求勝。

寫完作業後,也玩了許久腦力遊戲,天琉便覺得眼皮子有些倦了。

“小少爺,該吃藥了。”照顧小少爺起居的傭人輕輕的叩了幾下房門,柔聲提醒著門內的人。

半晌未聽見屋內的動靜,傭人小心翼翼的再次問候:“小少爺,還沒睡的話要記得吃藥。”

這次還是沒來開門。

看來是睡熟了吧。

傭人從來不敢逾矩,哪怕是主人脾氣再好也不能不按規矩辦事兒。

傭人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將今夜未服用的藥物扔進了垃圾桶裡。

周六,今天是和阿飄她們一起排練的日子。

“需要用這麼多人來演出?”

問是這麼問了,但是蔣天琉未必真的會認真投入進去。歌唱比賽對於他來說含金量並非很大,若是能結交到新朋友那是更好的了。

排練樂器的社團教室裡麵不止有一起參賽的幾個姐妹,還有許多聽到了小道消息,慕名而來的,放棄大好休息時光特意來觀賞帥哥的女孩們。

“誒呀,死撲街!夠滾開啦!唔們在排練啊排練!在這裡堵成一團是怎樣啊!沒見過人乜?”

阿飄有些不爽,暴躁的大叫道。

“是怎樣?唔們來看蔣天琉,有唔係看你!死八婆豬仔身,囂張個屁啦!”

“你再說一遍?”

“說一遍又怎樣,死八婆豬仔身!你化成鬼模樣裝什嚒啊?拽的要死真以為自己是飛7女!”

阿飄的臉爬上赤色,顯然的她很生氣。

“叼你啊死撈頭,信悟信我起你天靈蓋度屙督屎啊!”“冚家鏟啊你!”

阿飄放下手裡的樂譜,幾步走進人群中,那個還在嘰嘰喳喳的女仔被她三兩下翻倒在地。

女生見狀嘴裡仍在叫個不停。

“收聲!”

阿飄吼完之後,整個活動室瞬間安靜了不少,那個女生也被嚇到了。

“是誰把消息走漏的啊!主動站出來承認!我阿飄放過你一次!”

她摸著自己的黃毛,乾巴巴的毛燥燥的。

一定很醜吧,不知道會不會被天琉笑話。她想。

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她阿飄在學校裡麵是出了名的不良女仔。無視校規校紀染發逃課打架,煽動同學負麵情緒,進行大規模組織集體性活動,但是又能怎樣呢,她阿媽可是警署局副局的夫人誒,校長見了都要哈腰三分。

阿飄的父親早年是混□□的,跟錯了大佬,成了替罪羊,進去蹲了幾年。耗死了疾病纏身的親人,等他出來的時候,得知老婆跟彆人跑了,舉目無親的他他承受不住痛苦,自殺了。

阿飄的母親倒是頗為伶俐,傍上了警署局副局。但是這人猴尖嘴腮,一看就不是正人君子的模樣。阿飄即將成年,身為繼父的他,妄想利用白來的女兒換取一個人脈圈,早早的就給阿飄訂了婚事。

可是她才十六歲。

也從未擁有過真真切切屬於自己的青澀的戀愛經驗。

卻要成為交易的商品。

繼父對她的縱容與陰謀,阿媽沉迷財權更不顧家庭的瑣碎。

阿飄在學校裡麵愈發張揚跋扈。

校長不敢惹,更彆說老師像她要給她低頭認錯。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主動承認,無疑就是不想在學校混下去了。

“阿飄。”蔣天琉喚道。

“……天琉啊,你唔用說,也唔用問。抱歉讓你感到不……”

“唔用道歉,阿飄。”

“係我給你帶來的麻煩吧,我走就是了。”

“喂!你說什麼啊!沒有了你我們排練什麼呢!?”

“阿飄,我知道。”

“我不是核心。在舞台上發光的應該是你,我唔想與你爭,。”

“你很重視這次機會,不是嗎?好好表現。我就不參與了,我會在台下給你加油的。”

“因為我們是朋友嘛,我相信你的。”

蔣天琉一番出色的口條,成功的說服了阿飄。

阿飄說想要參加,根本不是一時興起。

她真的想要有這個機會。

蔣天琉脫口而出:“難道你忘記了,小時候你跟我說過的話了麼?”

她說…………

她說…………

她說的,什麼…………

小時候……她說……

奇怪,怎麼突然,不記得了。

突然停頓的天琉並沒有被阿飄質疑,她的內心甚至感動了一下。

天琉居然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

他心裡有我!!——

“抱歉啊,我把你拉進來。想讓你幫我拉人氣來著。”她承認了。

如果參賽人員有天琉,就算表演的再差,那些癡女們也會投票給我的。阿飄盤算著。

但是,天琉說的對啊。

不靠自己去完成的舞台,又有什麼信仰可講……

我要成為台上最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