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市,溫海區。
沿海城市的夏季總是過得比較難熬,今天下著雨,霧蒙蒙的潮濕環境讓可見度變得很低。
楚在洲所住的小區是一個老式小區,人不多,設施一般,但勝在清淨便宜。
小區門口的麵館前掛著紅燈籠,散發著格外朦朧且誘惑的光。
楚在洲聞著麵的香味,熬夜過度陣痛的頭腦卻讓他毫無食欲……
他心裡冷酷地想,過度的加班必然會導致早死,但在死前請務必不要禿頭!
死也要死得體麵。
他進入樓道,褲腿已經全濕了。
“小楚,今天沒上班啊?”出來丟垃圾的鄰居招呼他。
楚在洲將傘收起來,朝著她笑應一聲:“阿姨中午好啊,工作做完了,就提前回來!”
他不知道李阿姨的全名,隻知道她目前獨居,有個兒子在外麵讀大學,好像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學。
李阿姨把手中的黑色垃圾袋放回門口。
她熱情地說:“你趕緊休息吧,瞧瞧一身水。你午飯吃了沒?我這多燉了些排骨,你帶回去吃?”
沒給他推拒的機會,她直接拉起楚在洲的胳膊往家裡走。
楚在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妥協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李阿姨說排骨湯,剛才還毫無食欲的他,突然有些口舌生津。
“阿姨你也要多休息,彆太累了。”局促地說著謝謝,楚在洲換鞋走進房間。
李阿姨往廚房走,一邊捶著自己的腰:“可能是最近老下雨的原因,我怎麼休息都覺得好累,唉,畢竟年紀大了。”
房間收拾得很乾淨,但在踏入的那刻,楚在洲眼皮驟然一跳,莫名感覺有些不舒服。
他四處張望著,看到擺在客廳裡的供桌,上麵有一尊觀音像。
那觀音像與市麵上的觀音像不同,色彩濃豔,點睛的瞳仁純黑,似乎還有黑色的紋路附著。
看起來有一點邪門。
“說起來小楚,你回來有沒有路過建仁那邊?聽說那失蹤了好幾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殺人犯!”李阿姨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你出門要注意安全,最近不太平,我看新聞天天都說有情況,什麼野獸入侵,或者傳染病……”
這種絮絮叨叨的嘮嗑話,讓楚在洲感到了家的溫暖。
他笑著安慰道:“真有什麼事情,國家肯定會出手,而且新聞也不能亂信,想想‘走出科學’那個節目。”
新聞報道某地連空氣都帶電,村民稱自己是雷公後人,結果後續調查隻是——
電筆漏電。
李阿姨顯然也想起那些烏龍,又好氣又好笑:“也是。”
楚在洲沒說實話。
他上班的地方,確實會經過建仁區。
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靠近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刻意繞了個遠路,這才被淋了一身。
想著今天自己古古怪怪的心慌,楚在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凍感冒了。
他捧著阿姨遞過來的骨頭湯,目光落在她的身後:“阿姨,這個觀音像是哪裡來的?”
“這個啊?”李阿姨回頭一看,露出了笑容,“是我姐妹送過來的,花了大價錢呢。”
“哎,還不是去年我兒子被軍隊選上了,神神秘秘簽了個保密協定,現在連家都回不了。我也就隻能拜拜菩薩給他祈福了……”
楚在洲特彆想說些什麼,但見對方已經拎起了垃圾袋,最終還是把話咽回肚子,隻是在臨走時又回了次頭。
嗯?
那尊色彩濃豔的觀音,此刻看是平日裡最常見聖潔的模樣。
楚在洲抽了口氣,他是勞累過度到連眼睛都花了?
或許還有一點心律不齊和神經衰弱?
“那阿姨我上去了。”
他略微踟躕,禮貌地跟鄰居道謝,關上了門。
門合上,潔白慈悲的觀音像周圍一團黑泥湧動,伴隨著黏稠沉悶的聲音,逐漸淹沒供桌。
李阿姨毫無所察地背對著供桌。
她將門口的垃圾袋拎起來,也哼著小調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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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洗澡吃飯,換上舒服的棉質小熊睡衣。
楚在洲本想把工作上的文件處理一下,但依舊感覺心神不寧。
他看著眼前起稿了N次的策劃,社畜的悲傷瞬間壓過了其餘感受。
這日複一日的生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想起李阿姨的感慨,楚在洲忍不住摸魚刷了一下新聞。
“漂亮國蘇達州泰勒市封鎖,疑似當地政府投放生化實驗,居民遊行抗議。”
“懷成市居民親眼見浮空人,疑似外星人偷摘當地南瓜。”
“輪光山白霧彌漫,專家提醒出現磁場紊亂,容易迷路,請勿隨意前往。”
……
這些信息下方都有不少網友笑鬨吃瓜,還有眾多官媒紛紛辟謠。
楚在洲看著眼皮一跳一跳,覺得現在的新聞真的是越來越浮誇。
也不是沒有先例,過去不是還有個市民說見著五個外星人偷他自行車,他一人拿著石頭狂追三百裡,最終嚇得外星人屁滾尿流。
——這年頭的外星人真沒麵子。
楚在洲放棄胡思亂想,決定打個遊戲放鬆一下心情。
電源插上,銀白色的全息艙開啟,一排卡帶放在旁邊。
楚在洲選擇了一款名叫“救世主”的單機遊戲。
這是他高中的時候,從垃圾堆中翻出來的遊戲卡帶,楚在洲一直玩到現在,對其中的內容早就了如指掌。
可以說,這個遊戲陪他度過了太多難走的歲月。
這是一個自由度非常高的遊戲。
玩家可以隨機角色人設,打怪升級,每種人設都可能觸發新的奇遇和成就。
全息打怪有益於放鬆身心,作為在大廠裡工作的遊戲策劃,楚在洲隔三差五就來解個壓。
加上收集癖心理作祟,他還創了數不勝數的小號去肝各種成就。
【檢測到任務刷新0/2,是否跳轉界麵?】
“【是】/【否】”
楚在洲安詳地躺在全息遊戲艙中,輕車熟路地選擇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