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花樓的前院熱鬨非凡,燈火通明,與之相反的,是冷清陰暗的後院。
趁著中禦門鬆理入睡,藍染惣右介靜悄悄地離開,一推開門,前院的光線便照到了房間內,投射到那個正在熟睡的人的臉上。
束發的發繩被解開,順滑的烏發貼服在了眼角、臉頰上,雙目閉合,少了醒著時帶著的幾分銳氣,顯得整張臉更加柔和溫順了。
藍染惣右介看著中禦門鬆理的睡顏,心中默念。作為‘人類男性’來說,這個人確實長得確實過分的精致雋美了,所以,一開始沒有看出來他是男性,並不是因為自己眼拙。
越是細看,越覺瑰麗得勾魂奪魄。
……太異常了。
藍染惣右介扭頭將視線抽回。
難道他用了什麼媚術之類的?
雖然初相識,但這人並非是刻意賣弄風情的性格,甚至過於傲氣耿直,就字跡來看也頗有風骨,應該不屑於用這種手段。
但,以防萬一,還是保持距離吧。
在他離開之後,睡了一會的中禦門鬆理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他本沒有能酣睡的時間,強撐了數日終於來到這裡,聽到那侍女說,新來的女孩會接受至少半年的教導,先是禮儀,再是技藝,最後才是……按照著今天侍女們對他的教程,意味著才被抓走幾天的尤菲,此時應該是安全的。
在飯後,鬆了一口氣的他終於熬不住睡過去了。
他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候?聽不到藍染先生的呼吸聲,他不在這裡,是到外麵上洗手間了嗎?
……我也……想去。
開門的聲音?是藍染先生回來了嗎?回來的正好。
睡眼朦朧的中禦門鬆理支起身子,麵朝著腳步聲的方向。
前一刻,在房間的門外,佝僂怪異的身軀站在陰影處,野狼一樣的眼神緊盯著房間。
不久之前,妓夫太郎在外麵讓墮姬離開的時候,瞥了一眼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墮姬的身影擋住了那個新人,他沒有見著那個新人的容顏,但他感覺到了一絲的異常。
這種異樣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引起他的狐疑。他覺得自己的妹妹像是對著一團空氣在說話。他聽說,那個新人身材高挑,就算墮姬擋住了他看向那個新人視線,他也不至於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看不見啊。
越想越奇怪,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妓夫太郎又再來到了這裡,一探究竟。
手剛要碰到門扉,身後卻突然冒出了一股寒氣。
“哎呀哎呀,真是難得,我們的妓夫太郎也長大了,居然會拋下妹妹,在大晚上獨自來姑娘的房間,嗬~”
身側傳來了耳語,這個聲音是……
妓夫太郎猛地回頭。
白橡色頭發的青年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這裡住的,應該就是今天賣回來的那個‘無垢’?原來妓夫太郎你的要求這麼高啊,這可真難辦呢。”
“無、無垢?”妓夫太郎伸向門扉的手縮了回來。
“嗯?原來你不知道啊。”
“我以為隻是那位大人要的‘供體’。”
“確實是哦,聽說帶回來的時候有點不乖,所以我讓人好好教育了一下。”
白橡色頭發的青年毫無征兆地打開了門。
映入兩人眼簾的,是一位披著烏發美人,‘她’動作綿柔地支起的身子,雙眸迷離又清澈,顯得十分無助。靜靜地朝著他們的方向看去,眼睛中盛滿了期盼,光線從門縫照到她的身上,仿佛在黑暗之中,她懇求著他們,成為她的救世主。
她此時的姿態明明柔弱而溫順,但不知道為何,這個場景帶著有一種把心臟揪住的衝擊力。
兩人都看得一愣。
烏發美人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
對了,她現在看不見東西,也說不了話。
得拉她一把。
妓夫太郎看著她,莫名回想到小時候那個需要他的妹妹,一絲保護欲油然而生。
他想接著那雙無助的手,但是看到自己手上醜陋的黑斑和豔紅的曼珠沙華花紋時,他倏然縮回了手。
在這猶豫的片刻,另外一個人搶先一步握住了烏發美人的手心。
烏發美人觸碰到他人的手,像是隻被驚到了的羽鳥。白橡色頭發的青年抓緊了她的手,不讓她從他的手心溜走。
他很喜歡這一類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