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開學日了,在假期的最後一天,我坐在蒲團上對著一道數學題冥思苦想。
無一郎在外麵的木板走廊上坐著,拉開的障子門讓我一偏頭就能看見他的存在。
和普遍留著乾爽利落短發的絕大多數男生不一樣,無一郎有著一頭及腰長發,發尾是漸變的薄荷綠,和他眼睛的顏色一樣。
我很羨慕他的頭發。
因為有兩種顏色,看著就很特彆。
更加重要的是不用漂染,純天然的,一點都不傷害發質。
他身邊擺著幾張折紙還有一個盒子,裡麵是自製的肥皂水,無一郎時不時的吹著泡泡。
輕盈飄在空氣裡的泡泡折射出七彩光芒,再“啪”的一聲炸開。
或許是吹累了,也可能是無聊了,他仰躺在地板上看著天上的雲,還會給它們取名字。
什麼“有子”、“花霧”、“無子”各種各樣的名字。
啊?你問我為什麼這麼了解他?
我和無一郎是鄰居,他家就在我家隔壁,近的隻要拉開窗戶就能夠互相交流。
可是和我對著窗戶的是無一郎哥哥有一郎的房間,所以我的窗戶時常緊閉著。
不是我和有一郎關係不好,而是無一郎對他哥哥占有欲太強,他不喜歡他哥哥和我隔著窗戶交流,就好像我們有什麼似的。
不過,三天前無一郎和他哥哥換了房間,我那時常緊閉的窗戶,時不時的就會被他用一根長竹竿敲響。
有時候被他拿竹竿遞過來的是一個千紙鶴,有時候是我喜歡吃的點心,也會有深夜一句“晚安”的小紙條。
我和無一郎的相處模式,是鄰家大姐姐對待弟弟模式,起碼我是這樣對他的。
無一郎比我小一歲,他的父母經常出差,家裡留下他和哥哥有一郎兩個人,我媽媽時常把他們接過來一起吃飯,兩家的關係很好,我和無一郎有一郎的關係也很好。
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長大的,都互相見過對方穿開襠褲的那種。
熟悉到,就算我和無一郎現在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心中也並沒有起多大的波瀾。
我們的相處模式還是和未交往前一樣。
事情發生在三天前的清晨。
就是那一天清晨,我和無一郎的關係發生了轉變。
無一郎有晨跑的習慣,每當我早上定點的起床拉開對著街道的窗簾,總能看到他從我家門口跑過的身影,腦中響起他跑步時的腳步聲和訓練有素的呼吸聲。
今天早晨卻沒有。
我內心疑惑,無一郎的晨跑從沒有間斷過,今天也沒有下雨,內心卻沒有多想。
打著哈欠去洗漱室刷牙洗臉。
一邊擠牙膏,一邊想著媽媽會準備什麼早飯。
就是這時,無一郎敲開了我家的門。
開門的是媽媽,我還聽到了無一郎詢問媽媽,我現在在哪裡的聲音。
等他站在洗漱室門口時,我睡眼惺忪的,嘴裡還含著牙刷和泡沫。
“夕霧。”他喊我的名字。
“加個姐。”我下意識糾正他,因為嘴裡的泡沫說出口的話含糊不清的,顯得有幾分滑稽。
他沒理我一年來幾乎每天都要說的糾正。
聲音平常淡漠:“我們交往吧。”
我咕嚕咕嚕漱著嘴裡的泡沫,沒仔細聽他說的到底是什麼,隻是從他的聲音裡判斷。
這麼平常的聲音,我以為他隻是在說平常的“一會兒一起玩吧”,“一會兒一起吃飯吧”的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日常交流用語。
我吐出嘴裡的泡沫,隨意的答應著他:“哦,好啊。”
“嗯。”得到答案,無一郎離開。
我則是進行下一步的洗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