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她就是壓力大。
跟愛情什麼的才沒有關係!絕對沒有!
沒再糾結春夢的事,到片場後,她飛速投入工作。
今天要拍的是一場床戲,也是全劇唯一的床戲。
主角是沈黃粱和主線大反派。
在設定中,大反派的母親出軌,他從小就遭受父親的家暴,形成了畸形的陰暗性格,但卻對向光而生、如同小太陽一般的沈黃粱一見鐘情。
而沈黃粱則是出於某些原因對大反派一直有惻隱之心,在三番兩次的對手戲中,她看到少年心底的月亮,不顧一切的想幫他撈月亮,她也明白,自己漸漸喜歡上了那個總是扮凶的少年。
可水中的月亮到底不堪一擊,沈黃粱不僅沒有救贖心裡的少年,還搭上了自己的命。
也是因為她的死,少年光速黑化,命運的轉盤正式開啟。
這一段劇情,發生在少年黑化前,也是沈黃粱的十八歲。
“尤鞠還沒來嗎?”
四處眺望一圈,顧倚風看向一個人排戲的男演員,詢問金澄。
金澄正在看手機,聞聲抬頭:“剛剛給她經紀人打電話了,在路上,應該快了。”
就近找了個小凳坐下,顧倚風也不說話了,就托著腮,目光盯著不遠處的男演員緊緊不放。
像發現了寶藏的海盜。
演員叫何西,上戲出身,雖然硬件不錯,但因為背後沒什麼大樹,出道兩年也隻演過一些男五六號,沒什麼記憶點。
與薛正朗不同,何西是金澄發現的“寶貝”,據說試鏡那天他一眼就相中他,一直嚷嚷何西就是他最理想的“夏桀”。
夏桀是大反派的名字。
其實最開始顧倚風沒有get到何西的非比尋常,之前也拍了幾場戲都是中規中矩,但偏偏今天,他換上那件洗的發白的襯衫,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很瘦,氣質也是偏清冷那掛,關鍵,他有一雙感情極其豐富的眼睛。
亮而有神。
就像現在,他咧嘴一笑,說著戲裡的台詞,那是對沈黃粱的告白,隻是很簡單的表情與肢體動作,夏桀的那股脆弱又瘋狂的勁兒便被狠狠拿捏。
似乎是她的眼神太滾燙,何西順著看過來,當發現是她時還靦腆一笑。
一旁的金澄也忍不住打趣:“你現在的表情很像個老色胚,注意點哈,這麼多人呢。”
“你才老色胚!”
悻悻地收回視線,顧倚風辯解道:“我隻是欣賞,很單純的欣賞好吧。”
說著,她眸光閃躲,又偽裝得很淡定。
其實,除了欣賞外,她剛剛的確神遊了一小會兒,但跟何西本人沒什麼關係,隻是因為他穿白襯衫的側麵,讓她下意識想到了另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今天早上還在她夢裡出現過的人。
額前發絲淩亂,白襯衫被濺上水珠,鎖骨清晰可見……
耳朵隱約變燙,她故作鎮定,扭頭看向朝他們走過來的薛正朗。
連忙借此岔開話題:“今天沒你的戲份啊?”
薛正朗笑嘻嘻地坐過來:“我有個好消息要跟你們說。”
顧倚風一臉淡定:“什麼?中彩票了?”
薛正朗:“比那個還好!我簽經紀公司了,他們給我的評級是A,我要迎來璀璨的星途了!”
“是嗎,那的確的好消息。”顧倚風很捧場地又問:“哪家公司?”
薛正朗神秘兮兮地揭開謎底:“就是業界非常非常有名的那個,赫塞特娛樂!”
“你簽了赫塞特!”
發出震驚聲的是金澄,他差點驚得從小椅子上站起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不是,你小子人脈這麼硬嗎,赫賽特都能進。”
薛正朗不樂意了:“就不能是我的真本事嗎?”
金澄:“真不是我小看你,赫賽特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多少演員的夢想之地啊,背靠時氏不愁資源、不缺投資,是娛樂圈最有話語權的娛樂公司之一了,連我們這些做幕後的都最想跟赫賽特合作。”
薛正朗打哈哈過去,又看向不再出聲的顧倚風:“顧編,你不替我高興嗎?”
這小子!
顧倚風看過去,低聲陰陽怪氣:“都是你靠出賣組織換來的榮華富貴呀。”
三個人說說笑笑之間,尤鞠到了。
但隻看見她帶了一個助理,經紀人不在。
雖然疑惑,但金澄也是專業的,確認了一些走位和細節後就開始拍攝了。
何西雖然名氣差很多,但勝在科班出身演技底子很好,兩個人的對手戲絲滑有細節,連空氣中都充滿曖昧的氣息。
對於此刻的沈黃粱來說,她被“乖乖女”的名號桎梏太久,世俗之外的夏桀就是她的藥,也是會上癮到不願停下的毒。
“cut!非常好,這條過了!”
金澄激動得喊了聲,然後忍不住跟旁邊的顧倚風分享:“真的太帶感了,比想象中好得多!”
顧倚風表情起伏不大,但眼底的驚喜也不少。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剛剛一直在盯著尤鞠看,總覺得有什麼非比尋常的情愫,遊離在台詞之外。
今天的重頭戲隻有這一場,其餘都是一些較為日常流的。
距離尤鞠殺青也隻剩明天的最後一場戲,此刻她沒有登上保姆車,而是抱著熱水杯、裹著小毯子坐在椅子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讓本就清瘦的身姿更顯得羸弱。
腹中的絞痛一陣陣抽起,她咬著牙。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聲音:“我這兒有暖寶寶,需要嗎?”
她抬眸,是顧倚風。
她指了指小包,很利索地拿出來一片,四四方方、大紅色的包裝,還印了兩隻黃色的袋鼠。
“謝謝。”
沒有矯情地矜持,尤鞠氣若遊絲地道了謝,然後接過暖寶寶,熟稔地拆開包裝後貼在內搭外麵,又用外套遮住。
弄完這些,她拍拍一側的空座位,示意她坐。
顧倚風左右看了圈:“你經紀人和助理呢?”
“助理去幫我買暖寶寶了,至於經紀人,”說到這裡,她眼底劃過一絲嘲弄:“徐疏寒給他送了個新人,他去看了。”
眉間見褶,顧倚風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但又不敢貿然搭話,怕自己猜錯平白添了眼前人心裡的苦悶。
反觀尤鞠,自從貼好暖寶寶後,臉色也逐漸舒坦起來。
雖然嘴角揚著弧度,可跑出來的話卻很涼嗖嗖:“男人可不就是那樣子嗎,好的時候甜言蜜語說要摘星星,看你看乏味了立刻就能有新的。”
顧倚風抿唇,沒有打斷她。
尤鞠繼續說:“顧編劇,我挺羨慕你的,你跟他已經領證了,你們有法律上的保障。”
顧倚風小幅度地搖頭,糾正道:“其實如果男人真想玩,一個小本本左右不了什麼。”
“時總看著不像會亂搞的人啊,跟姓徐的可不一樣。”
認真想了一圈,顧倚風如是說:“其實我跟他沒有那麼熟,也隻認識了不到兩個月,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我並不清楚。”
尤鞠輕佻眉梢,盯著那雙瀲灩生姿的狐狸眼看了會兒,一字一句問出來:“那,你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