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涸水吐清泉 值得嗎?……(2 / 2)

雪落星辰 戚仟柒 4177 字 1個月前

當年在執法司鎮魔處練出鎮魔守心訣如澎湃的海浪,帶著不容反抗的威嚴、廣闊無邊的法力衝擊向咆哮的魔怪。

這一記支援簡直神兵天降,久旱逢甘霖一樣讓蓐收喘了口氣。

這位久經曆練的四季主神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他雖然多少受到了業力之種的影響而變了性情,但和春神句芒一樣,他有意識降低魔物給自身的負麵作用,因而在這最後關頭,並沒有像吳潛德一般被完全控製。

他借著譚敬晨施法鎮壓住魔物的空當,盤膝閉目,合掌聚氣,試圖拿回自己這顆心的主導權。

吳潛德依舊睜著一雙血目,嘶吼著向前爬。

就在他爬到距離不到十米遠時,雲水香柳樹身突乍金光與白霧,柳枝條利落地切斷他身後之影,以樹為繭,將他層層包裹起來。

在樹繭之中,最初還能聽到吳潛德撕心裂肺的吼叫,鑽心剔骨般的叫聲讓河穀間無數草木都生出搖落之感。

而在眾人看不到的樹繭內,被砍掉頭顱的凶獸從水君心口而出,揮舞不甘的爪牙,連同失去理智的吳潛德一起,一下下拍打抓撓樹枝。

將全部能量用於淨化的雲水香柳沒有留下保護自己的餘力。

這些攻擊最終,都被為她提供後盾的青霄所承受。

而另一邊,譚敬晨與她感同身受。

連通彼此的心頭血將一切痛楚與感受如實傳遞。

這讓昨天已經承受一天一夜來自心頭血折磨的小星君麵如金紙,搭在蓐收身上的手都不自覺顫抖起來。

“蕪芷江水神與你們二位的關係並不好,這麼做值得嗎?”

秋神的聲音冷而堅硬,幾乎將問句說成了陳述句。

可是譚敬晨卻笑了。

晴朗的冬陽亦不能分走他的光芒。

“我的母親、我的妻子、我所有的家人教會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是天地的事,‘神愛萬物’才是神應該做的事。至於值不值得,能說服自己的心就好了。”

“於我的心而言,我所做的能護住我的摯愛,那就是值得的。”

這是一番幾乎可是算是少年意氣的宣言,卻讓冷決的秋神蓐收都默然無聲。

其實譚敬晨也沒想那麼多值不值得的問題。

說起來,是他覺得,他早就不怕疼了。

所以,處理這事如果一定要受些折磨的話,與其是青霄,不如是自己。

但是這有什麼所謂呢?

也沒必要讓這位不熟的老神仙知道。

天河戒在青霄掌中一刻不停地傳送著力量,金色的光守護穀間每一位被天河素女深愛著的靈魂。

慈悲與治愈,是一切生靈的渴求。

包括自幼喪母的吳潛德。

當神樹的金光覆蓋上他心頭,一點一滴將業力之種從他心頭剝離。

在無邊的疼痛之海裡,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羅裙飄動的神女。

神女遠遠地站在水麵上,麵容模糊。

可不管再怎麼模糊不清,他都知道,那是母親。

是將全部愛給予了他生命的母親。

淚水和著金光劃過他的臉,神奇地平息了暴虐的凶獸之魂。

感知著一切的雲水香柳當機立斷,催動更盛的力量,將業力之種抽離出來,包裹在耀眼的光芒中,不斷淨化。

吳潛德被冰雪凍得打了一個冷顫,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出來了。

自己身側,同樣飄浮著一個巨大的樹繭,秋神蓐收不見蹤影,隻餘那個總和自己過不去的譚敬晨抱著胳膊看自己。

業力之種剝離隻是讓他不在被魔物控製,但是過往記憶仍在。

他記得自己是怎麼在上百家仙獸園麵前被眼前的小神君掀翻在地的。

記得自己怎麼被東澤仙獸園裡那個執雙鐧的女孩打敗的。

更加記得這一切的根源——

自己大言不慚地說青霄喜歡他。

天河神穀雖是山中之穀,隻是可惜地縫有些少,沒讓蕪芷江水神立馬發現一個鑽進去。

不過……

看起來臉色更加不好的,怎麼反倒是貪狼那家夥。

他裹了裹自己破破爛爛的衣裳,暗自心想。

雲水香柳經曆連續三次淨化,雖然有青霄和天河戒幫助,但畢竟不是正牌天河素女。

等秋神蓐收從樹繭中出來時,神樹再也支撐不住,軀乾晃動,幾乎就要倒下去了。

突然,濃鬱的香氣充盈穀間,粗壯的枝條遮蓋天地,硬生生將雲水香柳撐住。

青霄脫力向後倒去,倒在了另一個柔軟清甜的懷抱。

白芷輕輕將天河戒從她手上摘下,將給譚敬晨的含片放進她嘴裡,又將她手掌的傷愈合,最後才柔聲道:

“失血過多可不是小事,回東澤仙獸園後記得好好休息。你們這個階段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交給我和沉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