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力地靠著牆,伸出手想去撿那兩本結婚證,他的手一直在抖……
“蕭筠回,我們,離婚吧。”
男人冷笑幾聲:“江離,你真的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怪不得,你家裡硬是塞給了我們,仗著權大勢大,原來你就是一個沒有人要的人。”
“我知道我沒有人要,蕭筠回,不用你來刻意強調,說得好像,全是我做錯了一樣……”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結婚兩年了你回家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我有說過你嗎?!明明,我們已經合法了,你卻總是跑去那種地方!我有罵過你嗎?”
“蕭筠回,你彆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來評判我!我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意識和想法!不是你的提線木偶!”
江離平靜地看著蕭筠回,明明什麼情緒也沒有,可他的眼淚一直在流……順著他的臉頰,跌落在地上。
“江離……你哭了。”
“我沒有哭。”
蕭筠回微愣,他緩緩蹲了下來:“阿離,我錯了……你彆哭了。”
“我沒有哭,眼淚並不代表我。”
“可是……”
“你滾出去,我不想讓你在這裡呆著。”江離一邊說一邊將手裡的兩本結婚證握得越來越緊。
偏暗的燈光下撒在他們身上,兩個人的影子依稀交疊著,江離又重新蜷伏在一旁。
他淡淡的聲音響起:“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你是不是很想離婚?江離。”
江離恍然地抬起了頭,沒有說話。
聞言,他沒有血色的薄唇微動:“蕭筠回,你是不是要帶我去辦離婚手續……然後,把我丟掉。”
“你說呢?”蕭筠回反問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他冷冷地說道,將江的指尖一點一點掰開。
“不要……”
“沒有你要不要的。”蕭筠回眉宇間都是冷意,他將江離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很快便拿到了那本結婚證。
他冷笑幾聲,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眼江離,不屑地說道:“然後呢?”
“給我……”
“不可能的事。”蕭筠回冷笑幾聲,“江離,離婚,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出去……我叫你出去!”江離一整個人都在顫抖,憤怒地看著蕭筠回,“你給我滾出我的家!”
“你彆再進來了,這算我求你,真的彆再回來了,好不好?我想一個人靜靜,我好累,好痛,我不想看見你,真的,真的……”
“彆再靠近我了……好累,真的心好痛……”
“我晚上過來接你好不好。”
江離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蕭筠回。
“那你等我回來。”
——可是我,再也不想等了……蕭筠回,愛上你,是我這一輩子的痛,我也不想再原諒你了,也不想再原諒我自己了。
一想到這裡,吃力地爬到了床邊,艱難地拾起了被子上的白色藥粒,含入口中,慢慢吞了下去。
眼底閃過一絲情緒,熟悉的人都會知道,那是解脫。
直至蕭筠回晚上重新回到了這裡,他屈指敲了敲門。
“阿離?開個門。”
門內沒有回應。
蕭筠回一直敲了幾十分鐘才發現不對勁,他猛地踹開了門,整個人有些煩躁。
這把一旁的秘書給嚇著了:“我的天,老板這麼彪悍?”他靜靜的看著蕭筠回衝進去的身影,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江離,你在乾什麼?我敲門你為什麼不開……?”他一衝進去,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的江離,聲音越發越低。
他閉上了眼,沉沉地睡了。
蕭筠回安靜下來了,看著那人的身影好了一會兒,恍若明白了些什麼。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他的身邊,看見江離沒有蓋被子,突然就笑了下。
“睡覺怎麼都不蓋被子的?每次我回來都是……”語氣中帶著無奈。
蕭筠回說著,走到了床邊,將床上的空藥瓶和一堆白紙收好,放在了一旁,繼而將被子拿起來,輕輕地蓋在了江離的身上。
“很冷吧……”蕭筠回突然說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冷。”
他的神情有些迷茫:是我來晚了一步。
他垂著眸,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
將盒子打開,裡麵是一對戒指。
他先給自己戴上了,接著,抓住了江離冰涼的指尖,緩緩給他戴上了。
“這是一對的……我下午花了好久時間才挑好的,讓著名設計師給我們做的……漂不漂亮?”
“是吧,我也覺得很漂亮……”他一邊說一邊將手指擠進了江離的指縫裡,與他十指相扣。
“你的手好涼,不過沒事,我來幫你暖暖。”
一旁的助理沉默了,他走到床頭邊,拿起了一大堆醫院證明,又走到角落裡,撿起的那些紙。
緩緩展開……
上麵畫的都是蕭筠回,16歲的蕭筠回,18歲的蕭筠回,20歲的蕭筠回……
江離的生命是從來都是蕭筠回。
江離很喜歡畫畫,自己是一個美術生,畫出來的蕭筠回很像蕭筠回本人……很像很像。
“老板,他……好像已經死了。”
“叫他夫人。”蕭筠回垂下了眸子。
“……”助理什麼也不說了。
“噓,彆說話,他在睡覺,我們不要吵他,他說過了,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們出去吧,我陪著他就行了……其實我挺遺憾的,為什麼?沒有早點過來。或許,結果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以至於,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昏暗的燈光下,隻剩下那個曾經的少年和著他曾經喜歡過的人,互相依靠著。
蕭筠回垂著眸,我手裡緊緊地握著一張紙,輕聲念出紙上的字。
“愛過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