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調整心態的,是你。”
明智要被他氣笑了,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鼻子。
“我?”
“嗯。”
莊赫存目光淺淡,垂眼看他,他的個頭太高,看誰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
“如果你不能收斂起你的同情和憐憫,我會考慮把你爸叫過來。”
明智噤了聲。
金幸樹排斥的不是明智欺騙他,他不在乎那種根本沒真正騙到他的小把戲。
他在乎的是明智始終把他當弱者,當一個殘廢,當一個永遠爬不起來的失敗者來看待的目光。
這在他的眼裡,就是瞧不起他。
而他不願意讓一個瞧不起他的人治療他。
如果沒有莊赫存調和,如果明智不是和莊赫存有關係,他連大門都彆想進。
“是我的錯。”
明智認輸,承認自己的錯誤。
“他太驕傲了,以前他確實有驕傲的資本,可現在,我想到他的醫學報告,我就擔心他是否會有過激行為。”
他試圖說服莊赫存,這並不是一件小事。
“你知道的,這樣的案例太多了,天之驕子就像一顆顆流星,轉瞬即逝。
二叔家小子就是受不就打擊吃了藥,好好的人突然沒了,金幸樹是一心想著複健恢複到正常狀況,可一旦他意識到,他這輩子隻能這樣了,你能保證他不會突然有那個念頭嗎?”
那個念頭,隻要有一次,沒人能承擔那個後果。
“你彆覺得他一定有多堅強,他醒來到現在,難道就沒有過一次脆弱的時候嗎?你一直照顧他,你自己想,真的沒有嗎?”
莊赫存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熱鬨包間裡,青年無助的捂住眼睛,聲音低不可聞。
“求你了。”
就算他用強製手段得到他,全麵碾壓不留任何情麵,不論金幸樹被他打敗多少次,哪怕渾身是傷,虛弱的站也站不起來,他也從未聽到過他那樣脆弱的哀求。
“不,他不會,我相信他,失敗不能擊垮他。”
明智看他堅持,隻好選擇妥協。
“好吧,如果你堅持,我會調整到相應心態話術,但願你是對的。”
莊赫存目送他離開,等他開遠了,才輕聲道:“能暫時壓垮他的,是感情。”
他知道,讓他一瞬間脆弱的,並不是不良於行的身體,而是內心深處無法抓住他的恐慌。
他的小樹當時想的,一定是追不上自己吧。
鐵門在身後關閉。
金幸樹走下台階,慢慢走到花園中間,看他走過來,冷冷開口:“庸醫。”
治病不怎麼樣,架子倒是擺的大。
莊赫存把他抱起來。
“睡覺,早上小樹睡得太晚,彆比賽還沒結束,小樹就睡著了。”
金幸樹撇了眼罪魁禍首。
“怪我?”
到底誰不讓他睡覺?
莊赫存目光微妙的落在他身上,湊近他耳邊,低聲促狹他。
“是小樹太熱情了,一直咬著我,我能怎麼辦,嗯?”
這人平時看著人模人樣,實則狗的很,根本就是頭狡猾的大尾巴狼。
金幸樹不欲他這麼得意,正要開口,就聽那家夥再度開口。
“小樹提出要求,說隻睡四個小時就夠了,為了繼續,連老公都叫的出口,是不是,小樹?”
老流氓還一本正經的流露出苦惱神色。
“我怎麼忍心拒絕?”
懷裡的青年咬著牙,白到透明的皮膚一點點暈染開緋紅,像是隻蒸熟的螃蟹,隻剩一層外殼還硬著不肯妥協,殼子裡熟透了,隻需淋上薑醋即可品嘗。
他咬了半天牙,勉強平複下氣息,故作鎮定的看了他一眼,換了個極為刁鑽的角度。
“你昨天一次都沒到就匆匆結束了。”
莊赫存低頭看他,終究是歎了口氣。
“小樹,你總是很懂怎麼激怒我。”
不論是曾經的那句‘來不動了’,還是現在的‘匆匆結束’。
都精準毒辣的死死踩住了他的雷點。
“但是”
他輕笑。
“相比較於現在讓小樹改觀,我更想在節目上看見小樹的窘迫。”
金幸樹僵硬了一瞬,不明白這家夥到底是在哪裡學的讀心術,冷冷哼了一聲,不再多言。
他討厭一切社交,更不願意在台上參加無聊的比賽,做莫名其妙的評委。
“當然,我相信小樹招惹我之前,也事先請好了假。”
被戳中心事,根本不想親自請假,承認自己出爾反爾不願意當評委的人乾脆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看的這麼準,怎麼不直接去醫院當台掃描儀,x光都沒你好使。
去寺廟門口算命也行,這讀心術不得日進鬥金。
金幸樹鬱悶的背對著人,不甘心的睡著了。
再睡醒,出現在公眾麵前的抗拒達到頂峰,手背捂住眼睛。
“你去,我不去。”
人多還有鏡頭,煩死了。
“小樹,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
莊赫存這方麵從不聽他的,把他抓起來,換好衣服,抱上車,係好安全帶,在他手背吻了吻。
“有我在呢。”
他安靜了一瞬,冷嗆道:“就是有你在。”
有危險的時候莊赫存確實很有安全感,但絕大部分時候,莊赫存才是危險本身,以及不可抗力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