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檢查完,天已經徹底黑了,雲餃換了家裡的車來接。
金幸樹低著頭,下一層台階看一眼,他走的慢,腳下沒數,不看著都不知道怎麼下腳。
十七八層台階,他走了近十分鐘。
莊赫存在平地上等他,看到他落下最後一層台階,主動抓著他的手,在唇邊吻了吻。
分明也有溜坡的平地,這人非要他站在最底下等著他,等他一步步走下來。
“抓到了。”
金幸樹語氣冷淡,反握住他的手背,在指節上下狠口,又是一個牙印。
他像一個找了新樂子的頑童,不時就在莊赫存身上咬上一口。
握在金幸樹手裡的指節,延伸到手腕上,落了不少半褪不褪的牙印。
莊赫存的外設皮膚和真的人皮相差無幾,唯獨咬不破,留的最久的牙印不過二十分鐘,就褪了個乾淨。
如果說莊赫存下口還有點數,很少給他咬破,金幸樹下口就是毫無顧忌。
要不是皮膚材料用的好,估計裡頭的鋼筋鐵絲都能露出來。
莊赫存沒有痛覺,隨他咬,拇指壓了壓他尖利的犬齒,讚歎。
“小樹的牙口很好。”
金幸樹眼皮子抬了抬,不知道想了什麼,領口隱約窺見一點紅。
“可以嘗。”
他尾音還沒完全消失,一個點啄的吻落了下來,後腰被拍了下。
“走。”
莊赫存催著他,目光微涼。
“回去處理那東西。”
“嗯。”
金幸樹隨口應了,看他真的往前去了,很輕的皺了下眉頭,低聲嘀咕了一句。
“敷衍。”
沒結婚前,不用他多說一個字,這家夥跟得了狂犬病的瘋犬似的,啃的又凶又狠,恨不能在他身上烙印。
現在是能多敷衍就多敷衍,非得他開口,才來這麼蜻蜓點水般的一下敷衍他。
果然是到了手的就不會稀罕。
金幸樹眼眸落下來一點。
就應該把他關在家裡。
地獄惡犬不聽話,關起來,用暴力手段教乖了,自然就聽話了。
他悶著氣,坐在車裡,思考家裡還有什麼能用的東西,可以組裝。
病的太久,家裡很久沒有購置材料,最後一點材料,入院治療前被他用來組裝了給公司的新產品。
還真湊不出限製的住莊赫存的東西。
“雲餃。”
雲餃掃了眼後視鏡,繼續開車。
“在,先生。”
自從那次車禍,開車的換成了雲餃,隻要上車,莊赫存都會坐在後座,跟著金幸樹坐在一起。
金幸樹有了心理陰影,他處理方法和平常人不同。
起初他剛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把自己關在地下車庫,沒人開車,一次次強迫自己坐進靜止的汽車裡。
就像他年少時期,溺水後發現自己怕水一樣。
他使用強硬手段,要解決掉自己的病。
莊赫存踹開大門的密碼鎖,一言不發把他拽上車,又把雲餃丟上駕駛位,坐在他身邊壓著他的手。
車開了一天,金幸樹才好像能夠適應。
隻要莊赫存在,他反應便不會太大。
失憶一場,他更是連這點毛病都沒了。
想了想,金幸樹又悶了會,決定再給妖妃一次機會。
“三樓的材料。”
“好的先生。”
雲餃接收指令,自動下載曾經購買過的材料清單,按著清單從頭到尾買了遍。
說完這句,他偏頭,沉聲命令。
“吻我。”
莊赫存看他的眼神很淡,拇指壓住他的下唇,壓的有些深,邊緣泛著白。
“小樹說想起來的事,是莊園裡的事?”
疑問語句裡也沒什麼情緒。
金幸樹目光偏移一瞬,一個凶狠的吻落了下來。
後腦壓在車窗,整個背脊死死抵在車門,連呼吸都喘不過來。
嘴唇內側被自己的犬齒碰破了表皮,喝湯的時候都在發疼,這頓晚飯吃的格外慢。
金幸樹慢慢嚼著那點麵條,思考了下車上莊赫存表達出的意思。
莊赫存不是在敷衍。
他是怕自己失控。
刹不住車。
“爸,你吃的好少,要再來點嗎?”
莊解原殷勤的把盤子遞給金幸樹,他的晚飯是考慮到了他的國籍,做的當地風味,他吃的很開心。
連帶金華悅都跟著他吃了好幾口,連連讚歎他們國度的美食,兩人一見如故,碰了幾下酒杯。
就差沒當場認親,歃血為盟,認個異性兄弟。
金華悅生來的毒性不比他哥低多少,他沒在意突然冒出來的莊解原開口直接喊他哥的稱呼,決定各論各的。
兩個笑麵虎一樣的家夥,聊的熱火朝天,愣是沒從對方嘴裡套出一句真話。
金幸樹舉著筷子要夾菜,一隻手直接把盤子按了下去,他一句謝謝隻咬了一個音,便被堵了回去,怔在原地。
“先生不能吃重油的食物。”
他生病醒來後一直飲食清淡,吃的都是今生做了送過來的餐點,今生很清楚他的菜譜。
直接攔住了他不靠譜的製作者。
金幸樹愣了會神,抬頭看他,乖乖收了筷子。
“哦。”
今天一通折騰,醫院又是連著檢查項目,他精神不濟,有點犯困,反應格外遲鈍,表情也木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