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藍兮如約而至,寬大的馬車捂得嚴嚴實實,似是怕被人看見一般悄悄從後門入了天玄門。
馬車裡一位被綁住的男子,捂住了眼睛與嘴巴,看起來倒不像是請,像是綁架一般。
藍兮將他從馬車裡拽了出來,扔在青石磚上。
藍墨煙和天澤默默注視著在地上掙紮的男人。
藍兮拍了拍手對藍墨煙說道:“教主,這人脾氣太差了,怎麼說都不願意和我一起來,隻好綁來了。”
“兮兒……”藍墨煙頗為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她這樣怎麼好意思讓人家給天瑜看病。
天澤在一旁冷眼道:“粗魯。”
“管你什麼事!”藍兮轉頭惡狠狠的盯著他,一個外人也敢教訓她。
自從藺北說藍墨煙目前在天玄門後,藍兮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生怕天澤會對藍墨煙下手。
誰不知道天澤一直想滅掉影月教,不就是為了天玄門所謂的江湖名聲和地位,結果教主還要和天玄門做交易,簡直是無法理喻。
藍墨煙抬手攔了一下她,“好了,快去給客人鬆綁。”
藍兮不情不願的給地上的人解開了繩子,扯掉了蒙在眼裡的布,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有些不適應。
吐掉嘴裡塞著的紗布,柳深坐在地上,揉著手腕,抬眼看向圍著他的三人。
藍墨煙半蹲在他麵前,麵帶微笑,語氣和善:“柳公子,很抱歉,兮兒做事沒輕沒重,讓您受委屈了。”
柳深嗤笑,“虛情假意,有話直說,我是哪裡得罪你們了?要錢還是要命?”
“哪的話,柳公子年紀輕輕,醫術不凡,聽說無論什麼毒,您都解得了。”
“要我看病?不可能,有本事殺了我。”
柳深性子高傲,深入簡出,對於治病救人並沒有什麼興趣,沉迷配毒解毒,隻為有一天能了解這世間所有的毒藥原理。
他不喜與人交往,一個人藏於深山老林,對人類的興趣還沒有小動物大,他寧願去救一隻受傷的兔子,也不願救人。
藍墨煙聽到所言,輕笑道:“話不要說的太滿,柳公子不如先看看病人,這毒說不定柳公子都沒見過。”
“嗬嗬,我沒見過的毒?這世間不可能存在。”
柳深並不是自恃清高,說起對毒的理解,沒人比他更懂了。
藍墨煙伸手扶起柳深,柳深甩開她的手,自己站了起來,看著藍墨煙帶笑的臉。
柳深盯著她看了良久:“我是不是看起來沒腦子?還是說覺得我很好欺負?你們如此粗暴的把我綁過來,還想讓我替你們看病?這毒就算我沒見過,我也不會治,治不了!”
一直不語的天澤突然開口:“若是你真的能治好舍弟,你要什麼都可以。”
“怎麼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柳公子,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不也是沒辦法了嗎?”
藍墨煙難得沒有發火,反而一臉平靜的說道:“我直接請你,你也不會來,藍兮隻是手段用錯了而已,要不我讓她向您道歉?”
“教主!”藍兮聽到這話就不開心了,憑什麼要給他道歉。
若是教主的朋友也就罷了,隻不過是請來給天玄門的人治病的江湖郎中,她憑什麼低聲下氣。
藍兮拉著藍墨煙的衣袖,“反正人帶來了,要談條件讓天玄山莊的人談唄,教主何須如此。”
藍墨煙彎唇輕笑,繼續道:“據我所知,柳公子一直對毒有著非常人所能及的了解,若是真的有一種無人能解之毒,又是柳公子未曾見過的,就這樣錯過,不知道劉公子會不會覺得遺憾?”
柳深雙目凝眸,似是在思索藍墨煙所說之言,隻是不知是真的,還是在欺騙他。
“那就先看看,若真如你所說,也要看看我有沒有興致。”
藍墨煙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天澤引路,四人一同來到天瑜房間。
門口的護衛看到天澤,自覺地退下了。
天瑜聽到動靜從房間走出,看到幾人先是疑惑,但看到有外人在,立刻收了笑容,淡然的站在原地,“大哥。”
天澤招了招手,“瑜兒,過來。”
天瑜緩步走到他身邊,柳深上下打量著天瑜,步伐虛浮,麵色蒼白,雙目無力,身子底子差。
他抓起天瑜的手腕,脈象並無異常,可是這孩子怎麼會如此虛弱。
柳深來了興致,從懷裡掏出一根銀針,天澤慌忙攔住:“你這是要做什麼?”
“怎麼,不需要我看病了?”
柳深最討厭自己診治時有其他人出現,什麼都不懂,管的還多,擾人心緒。
藍墨煙伸手拉過天澤,“你站過來,沒事的。”
天澤猶疑了一下,還是鬆了手。
柳深取了天瑜指尖血裝進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瓶中,不一會血色浸染,瓶底一片深色,已看不出是紅是黑。
幾人都在等柳深開口,柳深注視著瓶中的血滴,目光由疑惑漸漸清明,轉而變得激動起來,“這病,我治了。”
天澤語氣急切:“能治好?”
“當然能!”柳深整個人都不似剛才那般沉穩高傲,麵色帶著癡迷與興奮。
“多久?”
柳深的目光一直未曾從那白瓶移開,“一年。”
天澤聞言,像是卸了心裡的重擔一樣,眼底流光內斂,看似毫無波瀾。
可顫抖的手暴露了他內心的慌亂與不安,他竟然在害怕,害怕又是一場空。
“那就麻煩柳公子了。”藍墨煙看天澤情緒激動,隻能她來說了,“需要什麼儘管開口,不論什麼要求都能滿足。”
柳深這才收起白瓶,指著藍兮:“讓她去綁我的地方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搬來,不能壞,不能少,缺一樣,壞一樣,我就不治了。”
“沒問題,還有其他要求嗎?”
柳深環顧了一下這個層次有致的院落,“從現在開始,他不能出這個院子,你們也不能進來,我看病不喜歡彆人打擾。”
“可以。”
藍墨煙自是知道柳深的規矩,可天澤卻不願意了,“不行,若是你們對瑜兒做了什麼?”
柳深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還沒有你夫人度量大,若是不信任我,這病我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