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將離搖著團扇,漫不經心道:“你奇脈受損,不能運轉靈力,隻管安心養傷,這個藥一天一包,大概需要半個月,你就能恢複如初了。”
林君漸探究的目光聚在她身上,似乎想把她看透:“池將離,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池將離認真道:“我這個藥是專門生肌定痛的,還能滋養丹田,可好了,一般人我三叔都舍不得給呢。”
林君漸冷哼一聲:“靈樞府已經仁至義儘,我們兩家再無瓜葛,你們用不著再來施舍我。”
池將離抬頭看他,眼神清澈:“不是啊,這是風清派藥峰對你們劍峰的關照,和靈樞府有什麼關係?”
林君漸不說話,池將離沉默了片刻,垂眸道:“退婚的事情,是靈樞府不厚道,對不起你。”
屋外竹濤陣陣,如小雨嘩嘩,不絕於耳。
林君漸望著床頂的雕花,緩緩道:“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人往高處走,人之常情罷了。”
池將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池將離艱難地開口:“會好起來的,林君漸。”
池將離心裡明白,身傷容易好,心傷卻難。
他畢竟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人。
原著《清風灑蘭雪》中,林君漸自被滅門後,每晚噩夢纏身,報仇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他在仇恨和痛苦中反複掙紮,無人救贖,即使爬的再高,內心也是一片荒蕪。
他的心,在無間地獄。
後來,地獄中照進來一束光——女主江映雪。
然而“池將離”掐滅了他的光,他徹底與黑暗為伍,萬劫不複。
想到這,池將離問他:“唉,你和江映雪關係怎麼樣?”
林君漸皺眉:“誰?”
池將離急了:“江映雪啊,就是我們班那個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啊。”
這樣的描述,風清派一抓一大把。林君漸白她一眼,“不認識。”
池將離提醒他:“她人挺好的,你多跟人家玩一玩,彆老是獨來獨往。人嘛,還是需要有些朋友的,以後出門在外也方便。”
池將離內心:放心,這次我不毒你的白月光。
林君漸:“沒興趣。”
池將離:“???”
不應該呀,他應該很有興趣才對呀。池將離不死心:“那許如風呢?我們班又帥又陽光的那個,你有興趣嗎?”
林君漸:“滾!”
池將離:“呃……”
藥罐“咕嚕咕嚕”,水泡兒將蓋子頂得跳躍顛簸。池將離牽起裙擺用作隔熱,將藥倒進碗中,放在床邊小幾上:“藥好了。”
林君漸將頭彆向一邊:“我不喝。”
“嗯?”池將離被他整懵了,忘記火鳳珠還在生效中,直接上手去抓。
“啊!”被燙,池將離一把丟開珠子。
火鳳珠被拋到林君漸床上,他身上的夏被頓時燃燒起來,火勢熊熊。
池將離大驚失色,一把抽出林君漸枕著的方形硬枕,往火上狂砸。
林君漸痛得齜牙咧嘴,倒抽一口氣:“用靈力!”
“哦哦!”池將離回過神,施展靈力收回火焰。
林君漸的被子被燒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燒焦的邊緣星火點點,他望著滿床狼藉,目眥欲裂:“池將離!”
窗外,“呼啦啦”一聲鳥雀驚散,竹葉飄落。
“抱歉抱歉!”池將離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蓋在他身上,往後退了幾步,神情慌亂:“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要不要我……”
林君漸怒極,衝她咆哮:“滾出我的屋子!立刻!馬上!”
“好好好!”池將離開溜,走前提醒他:“好好休息,記得喝藥!我明天再來看你,給你帶新被子來。再見!”
她絕對是故意的!她在報複!
林君漸以為,自從家裡出事後,他的心已經是一潭死水,再無波瀾。
可是池將離她實在是太惡毒了!打著關心他的名義變著法子來折磨他,簡直不當人!
林君漸本來沒打算喝池將離煎的藥,不過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不喝!這是他應得的!諒她也不敢下毒!
隻是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
第一,他動不了。第二,他不能用靈力。
也就是說,床邊小幾上的藥近在咫尺,他卻隻能望洋興歎。
林君漸腦中一團黑線纏啊纏,終於理順了:池將離她是故意的!她根本沒想讓他喝藥!惡毒!太惡毒了!
正氣悶,床對麵的窗戶上冒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林君漸!我能進來嗎?”
林君漸咬緊後槽牙:“怎麼又是你?”
池將離:“什麼?你讓我進來?好的!我來了!”
林君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