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患關係 陰魂不散(2 / 2)

“嗬!”池將離給他個白眼:“你嘴唇都起皮了好吧!”

林君漸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他的唇因傷病而泛白,更顯得吐出來的一截舌頭紅豔豔的,滑膩潤澤,配上他這張動人心魄的精致麵容,很有些勾人的味道。

池將離托腮看他,腦海中浮現出記憶碎片,她歪著頭笑道:“話說你好像從小就這樣,記不記得小時候你來靈樞府玩兒,看見,嗯…看見我在騎小木馬,你明明也很想玩兒,但是我怎麼拉你你都不願意騎呢。”

林君漸急了:“誰想玩兒這種無聊的遊戲!”

“哈哈哈哈哈~”池將離被他的樣子逗得大笑。

山高林深,夏風穿林而來,習習涼爽。

女孩兒的笑聲想一串被吹風響的銀鈴,脆生生,清泠泠的。

林君漸卻不覺得悅耳,他眯眼,幽幽盯著池將離,含著探究:“那天就因為我沒有陪你騎木馬,你就在我的晚飯裡下了巴豆,你不記得了嗎?池將離。”

“啊?”池將離收笑,還有這出?原主的記憶太久遠,已經模糊,早知道不說了,她尷尬道:“我小時候這麼惡劣嗎?”

林君漸:“長大了也一樣。”

池將離憶起往日種種,頓時就笑不出來了,她垂眸斂目,低低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雖然不是她乾的壞事兒,但是池將離莫名挺愧疚的。她其實很心疼失去親人的林君漸,不知道為什麼“池將離”能這樣惡毒地對待他。

也許劇情發展就是需要這樣的配角吧,女配不惡毒,怎麼推動劇情發展呢?

“原諒?”林君漸覺得好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不相信池將離這些天的照顧是出於對他關心。無非是靈樞府不願意落人口舌才,才讓她如此。她也說了,是池白蘞逼著她來的。

“池將離,我們的親事作廢,對你我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不是嗎?”

“是嗎?”池將離抬頭,眉宇盈盈:“也是,你本來也不喜歡我,包辦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我支持自由戀愛。你說呢?”

林君漸嗤笑,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是鄙夷:“當然,山雞哪能配鳳凰。”

他果然很記仇!池將離扶額:“啊對對對!你是鳳凰,我是山雞,行了吧!”

林君漸不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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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這天晚上,風雨大作。

驚雷閃電交錯不歇,狂風呼啦啦地吹,雨水傾盆似得從天上傾倒下來,砸在地上霹靂啪啦得響。

黑暗中,林君漸躺在天殘地缺的竹屋裡,鳳目輕闔,神態安詳。

池將離下午離開時沒關窗戶,風雨從四麵侵襲而入,打到林君漸臉上身上,濕了床榻。

風雨狂亂,林君漸的內心卻很平靜。

對他來說,這樣的夜,比寂靜無聲的夜晚更讓他心安。

直到屋外傳來不屬於風雨的聲響。

池將離禦劍從窗戶飛進屋,拋出一顆靈光珠懸浮半空照亮暗室,快速關上窗戶,用桌子抵住竹門,然後施了個靈氣罩罩住屋頂的破洞。

隔住風雨,她落湯雞一樣站立林君漸床前,“林君漸,我來了。”

雨夜寒涼,她一身輕薄的淺綠色紗裙被雨水淋濕,貼在身上,冷得止不住輕顫,像一株淒風冷雨中搖曳的嫩芽,單薄且堅韌。

林君漸望著她,目如幽潭:“陰魂不散。”

池將離濕噠噠的頭發往下滴水,身上沾滿竹葉,她滿臉幽怨:“林君漸,我半道差點兒被雷劈,你知不知道。”

林君漸:“不知道。”

池將離嘴角抽了抽,評價他:“不近人情!”

“不過我大人不記小人過。”說完給他和自己施了個驅水術,濕透的衣衫被褥瞬間乾了。

她掃視四周,屋裡水漬漬的,空氣潮濕黏膩,她又給整個屋裡施了驅水術,這才滿意。

池將離背著手在屋子裡踱步,林君漸眼珠跟著她轉。

忽然,池將離站定,神色嚴肅,問他:“你有沒有覺得你這個屋子風水不好。”

林君漸長眉緊蹙,神色陰森:“你想說什麼?”

池將離搬來竹椅在他床邊坐定,一臉認真道:“你看啊,你這個竹屋坐南朝北,地勢孤立,不時就走水走火的,你曆練受傷不說,還屋漏偏逢連夜雨,感覺很不吉利!”

林君漸氣結:“還不是拜你所賜!你還有臉說?”

池將離尷尬,忙不迭道:“你彆著急,下個月我要和一年級的同參們一起去大黑山曆練,那裡離萬佛宗很近,我去緣空寺給你求幾個平安符回來,到時候給你掛在這床架四個角上,改改風水。”池將離說著指向他光禿禿沒掛床賬的床頂拐角。

林君漸盯了她會兒,忽而一勾嘴角:“你怎麼忘了?我是一顆天煞孤星,注定給周圍的一切帶來災難。所以池將離,我奉勸你離我遠一點兒。”

池將離一怔,腦海中浮現出靈堂中跪地垂首的少年身影,那樣單薄,那樣隱忍。

她望向林君漸的眼神中流露出難以言說的哀戚之情:“林君漸,你不是天煞孤星。”

“世事無常,緣聚緣滅,從來都沒有定數,星命,天命,宿命,都不能定義一個人的人生。”

屋外竹林瀟瀟,風雨呼嘯,池將離說:“林君漸,希望你一直往前走,走到燈火通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