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麻煩的是她不知道哪個行李是自己的。
趙離濃乾脆落在後麵,想等車廂的人全部拿完,自己再上去拿。
過了會,到處拉新生加群的何月生走過來,見到後麵的趙離濃:“你怎麼還沒進去?”
“……有點怕,不敢進去。”趙離濃隨便找了個理由。
何月生認真看了看她,恍然大悟:“趙同學,你是不是麵癱?”
趙離濃:“?”
“難怪臉上看不到什麼恐懼,結果腿軟得走都走不動。”何月生覺得自己推斷得很完美。
趙離濃:“……大概。”
“走吧,我們一起進去。”何月生熱情道。
車廂內還有人沒拿行李,趙離濃走到自己座位前,壓根不知道哪個是自己的行李箱。
“你的。”何月生伸手先拿下一個20寸的棕色菱格布行李箱,推給趙離濃。
大概是她眼中沒掩住驚詫,他解釋道,“之前見你上車的時候就提著這個。”
趙離濃沉默片刻,說了一句謝謝。
多虧旁邊坐了何月生這樣好事熱情的人,否則自己估計睜眼不久就死了。
等何月生和趙離濃排著隊去車廂內拿回行李後,等待他們的是一輛軍用運輸車,沒有座位,所有人坐地上,而且沒有後門,直接敞開。
前麵上去的人都往裡占,隻剩下了最外麵的兩個空位。
趙離濃對這個新世界還沒有歸屬感,恐懼比其他人少,沒有太猶豫,便坐在了運輸車最外麵。
何月生坐在她對麵,沒幾分鐘就和車上的人熱絡交流起來。
趙離濃微垂著頭,打開了光屏,她琢磨了會,便大概知道怎麼用這東西,這銀環叫光腦,和手機很類似。
她甚至找到了相機,對著自己臉打量半晌,發現她在這個世界的臉和原本世界的臉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隻不過更蒼白細膩,手指上也沒有繭。
相冊裡還有入學資料照片,在這個世界她也叫趙離濃,巧合的是家庭住址真的在中央基地。
趙離濃回憶自己從睜開眼到現在說過的所有話,應該沒有暴露什麼問題,頂多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當下,她最需要的是儘快了解這個世界的運作。
趙離濃從光腦上找到搜索引擎,在搜索框打出“基地”兩個字,淡藍色光屏瞬間便跳出一張平麵圓形圖。
最中間圓心寫有“中央基地”四個字,以這個圓心發散,出現“米”字線條,每一條頂端都寫了個數字。南北為一、二,東西為三、四,北偏西為五,北偏東是七,西偏南為八,東偏南是六。
顯然這些數字代表的是基地。
這張平麵圓形圖,並不是完美的圓,在一和八的夾角下方還有一個九。
圖上中央基地和第九農學基地用虛線連接起來,從其他數字之間以及和中央基地均用實線連接了起來。
除去這些,圖上沒有任何標注。
趙離濃繼續往下翻,大量資料映入眼簾,她挑著最重要的信息快速看去,才明白過來,第九農學基地建立時間最晚,和中央基地的基地驛道兩旁的高牆還未完全建好,所以用虛線標注。
高牆……擋住像剛才這種變異的巨型澤漆植物?
不過植物生命力向來頑強,單憑普通的高牆應該無法一勞永逸,趙離濃思索片刻,繼續往下翻信息。
這個世界像極了末日,隻不過沒有喪屍,植株極易異變,異變過程中如同之前的澤漆,喜歡吞噬吸取活物,尤其人類的血液。
植物瘋狂異變,動物也開始跟著進化,唯獨人類沒有進化,似乎被自然拋棄。
人類生存安全受到劇烈威脅,食物獲取也變得十分艱難。
在和自然進化鬥爭中,人類花費了極大的犧牲,終於逐漸形成十個基地,除去中央基地和第九農學基地,其餘基地有著明確的農業分工。
這些基地向中央基地提供一切作物,而中央農學研究院會提供作物種子,這些種子均經過他們的篩選,極大降低了異變率。
至於第九農學基地,則專門招收滿二十歲的農學生,進行為期四年的學習,負責為各基地提供後備軍。
由於即便有中央研究院提供種子,植物異變的情況也時有發生,所以農學變成了高危專業。
一般會來第九農學基地的人,要麼野心大,想成為種植官,甚至是研究員;要麼窮的走投無路,想要為未來生活博一博。
趙離濃盯著光屏半晌,她想了想退出來,開始搜索“研究員”。
很快,她便知道了。
在這個世界,研究員幾乎是地位最高,最受人尊重的職業。
趙離濃慢吞吞關掉了光腦,心想要不然還是繼續學種地好了,這裡的研究員不僅可以光宗耀祖,而且福利還高,如果父母知道了,肯定也開心。
就是不知道她在原來的世界怎麼樣了。
趙離濃回想自己摔下田埂的情形,應該沒摔破頭,她意識消失的時候並不疼,更像是睡了過去。
“欸,看那邊。”對麵何月生用腳尖踢了踢趙離濃,示意她看向外麵,“開始噴灑防護液了。”
趙離濃扭頭看去,所有新生全部上了車,原本盤旋的兩架飛機分散,一前一後噴/射出霧狀液體,刺鼻發酸的氣味頓時飄散在四周。
排成長龍的救援車緩緩遊動,車身在石子路麵上搖搖晃晃,遠處兩架軍綠色飛機在上空噴灑著防護液漸行漸遠,隻有脫軌的列車還停留在原地。
陽光下,一切都顯得那麼有條不紊又怪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