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中央基地有人過來巡查,見到這滿地的褲子也嚇了一跳,等巡查隊離開沒兩天,據傳中央基地私下謠言已經滿天飛了。
開始隻是說第九農學基地用褲子當花盆,到後麵越傳越離譜,變成了第九農學基地用死人當肥料種菜,還有什麼第九農學基地正在研究人體和異植共存,著實嚇倒了一批人。
——有關第九農學基地的恐怖傳說就此誕生。
“算了,反正我們的菜差不多可以收割了。”何月生歎氣。
趙離濃澆完水起身,她的西紅柿發芽率不錯,十粒種子發了九粒,現在已經有真葉長出來,大概有豎掌高。
最近天氣不錯,溫度雨水都剛好,植物生長較快,但隨著後麵變化,西紅柿得需要施肥了。
趙離濃扭頭看著滿褲子的生菜,打算先摘了這些賣錢。
……
又過了幾天,趙離濃確認生菜長得不算太小,但也不老,葉子嫩生生的,才全部摘了下來,裝滿了整個水桶。
何月生同樣摘了不少,他低頭看著自己種出來的菜,又瞄了一眼趙離濃桶裡綠油油的生菜,十分困惑:“你的生菜是不是比我的品相要好?”
兩人基本同時照料這些生菜。
他之前還請教了老師,如何給生菜打藥預防蟲害,明明打了農藥,但外麵幾張葉子還是有蟲咬的痕跡。
其實一開始大部分農學生種植都要倒貼錢,他們要買各種農藥肥料,植作物病了死了,又得重新買種子,投入量不小。
賣收獲的農作物也隻是回收點積分,也彆想賺錢。
真要在第九農學基地賺錢,基本就是給高年級生打工。
“可能你生菜種植環境比我的濕潤。”趙離濃道,“有幾晚我過來給生菜捉過蟲了。”
其實還順便給他的生菜們捉過,但何月生沒有控製好澆水的量,加上打農藥,土壤過於濕潤,更容易生蟲。
好在生菜容易種,蟲害的也不算太多,還是有收成。
這些她沒有說太詳細,怕引起懷疑。
自從上個月廣場答疑課後,趙離濃開始變得謹慎。
何月生顯然對另外一件事更震驚:“你大晚上跑到田區來,不要命了?”
“出城區的車24小時運行,基地未禁止出行。”趙離濃知道這個世界植物會異變,能要人命,但還是忍不住出來觀察。
不止是她那塊地和幾條褲子裡的生菜,趙離濃還去其他幾個年級區域轉過。
何月生壓低聲音:“但是我聽說植物晚上異變率更高,很危險!”
“我還活著。”趙離濃拎著一桶生菜,轉移話題,“我們怎麼去交易市場?”
交易市場在基地北邊,供農學生進行交易,但根據田區守則,攜帶農作物的學生不可乘坐大巴。
經濟條件好的學生早已經自行買了皮卡車。
“我向彆人借了輛三輪摩托車。”何月生掏出一把鑰匙晃了晃,“除了有生命危險,沒彆的毛病。”
皮卡前半部分有車框和玻璃擋著,三輪摩托車露天的,異變植物一出現,根本沒處躲。
隻是趙離濃看著工具房外那輛紅色的三輪摩托車,眼中卻泛起星點懷念的笑意。
以前和導師他們也經常開著這種車下地,田間小路多,汽車開進去麻煩,裝東西也不方便,三輪摩托車是最好的選擇。
那時候學姐或者學長在前麵騎著三輪摩托車,她坐在後麵,戴著草帽,腳上還套著帶汙泥的長雨靴,隨車顛簸,和種地的農民沒有任何區彆。
有時候路過的人還會指著他們,對孩子說一句:“以後要好好學習,不然就像他們一樣種地。”
誰能知道他們中間碩士、博士生一大堆。
“可以。”趙離濃提著水桶,直接上了車。
“你不坐前麵?”何月生指著三輪摩托車前座,“這裡可以坐兩個人。”
“我在後麵看著,有異常和你說一聲。”趙離濃道。
何月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隨後他插上鑰匙,坐上去。
許久之後,三輪摩托車在原地一動不動。
趙離濃回頭,詫異問:“你不走嗎?”
何月生沉默半晌:“……我好像不會開。”
趙離濃:“……”
她跳下車:“下來,我開。”
“你行嗎?”何月生懷疑道。
趙離濃也不多說,隻是拍了拍車架,示意他下車。
何月生麻溜下車,跑到後麵蹲著,雙手扒著前麵車框。
趙離濃坐上車,打火掛檔,再一擰車把手,瞬間躥了出去。
“臥槽,你真會開!”何月生差點往後一栽,好在雙手握緊了前麵的車架。
“看著後麵。”趙離濃提醒。
“好嘞。”何月生轉身直接坐了下來,麵前擺著兩桶生菜。
一輛紅色三輪摩托車在田間路上吭哧吭哧開著,風吹過來,攜著青草混土腥的味道,清新不難聞。
趙離濃目光遙遙落在遠方,有那麼片刻,她覺得自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還在郊外研究,每天為實驗數據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