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夢幻與血腥(一)(2 / 2)

十七號台風雨 白明晝 5980 字 9個月前

廣播依舊在響……

呲呲呲。

好像卡頓的老式收音機。

兩個人彼此麵麵相對,卻又猜得到對方在想什麼。

容傾給遊行帶了活絡油。

噔一聲,桌上出現了一個小瓶子,他的聲音平淡,“這裡隻有這個。”

遊行傾過身,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容傾右耳有個銀色耳釘,閃閃發亮。

他反手將自己的手塞進容傾的口袋,一卷繃帶落於他掌心,遊行拿著他揚起聲兒,眉眼彎彎的,“我的刀要繃帶綁一下刀柄,我拿走啦……”

容傾看他,沒有阻止,但目光滿含譴責。

“無聊。”

遊行準備脫衣服,打趣道,“但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啊……你要幫我?”

哐——

門又被關上了。

遊行隻愛穿白T,出門正式巡邏才會穿襯衫,打領帶。雖然宗之嘯總是罵他年輕不知道保護自己身體,等到老來就知道吃虧了,你常常頭痛也許就是凍到了呢?說不定是你手機玩多了。

遊行無奈,頭痛愛睡覺的確是固疾,也去看過中醫,說是心氣鬱結於心,也對,父親離開那會兒的確是不怎麼開心,又雄赳赳氣昂昂練刀,拚命練刀。也難免……

遊行摸著自己身上被容傾掐青的腰,他的手覆在上麵覺得酸痛,時空穿越還能把舊傷也給帶過來?遊行做出結論,係統爆炸的一瞬間整個京都市的時間靜止,空間也靜止,唯有他跟朋友們,不知道要時空跳躍多少回,才能找到係統的核。

遊行心道,怎麼就盯上我了呢?雖然容傾告訴他,係統生出自主意識第一看到是他,便認為他是宿主。不知道,是不是跟這有關,自己媽媽許無憂,又在那個時空呢?

遊行把白T的下擺咬在嘴中,直接脫光還是很不好意思……

沒想到,剛抹上藥,門咣當打開了,容傾拿著幾貼藥膏,原本想友情地送給遊行,沒想到,對方腰上青青紫紫的一片讓他一瞬呆愣,竟然不知所措。

“……”遊行與容傾麵麵相對。

遊行趕忙放下衣服,片刻間拿起大衣穿了起來,警告了聲,“你乾嘛??”

他耳根子詭異地紅。雖然是親過了,也摸過了,但在有清醒意識下直接脫光衣服,還是光天化日,哪怕就是看到一點,也尷尬到不行。

“……”容傾心生不快,道了句,“玩得野,閣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遊行哈哈笑出聲,心中樂不可支,心道那不是說你自己麼?

那卷膏藥他還是看見了,卻又故意對容傾說,“是呢,那個人他好沒自知之明的。”

容傾沒再走,他把刀放到桌上,道了句,“屋外的人……變異了。你處理好東西,我們還是出去吧,沒必要坐著等死。”

遊行:“主神也要對抗自己的係統啊?”

容傾右手纏了繃帶,他握住思年長刀的指節繃緊,眼神看向屋外的雪山時安靜如黑夜。

剛想走,遊行喊住他,“喂,幫個忙,我摸不到背後,你幫我一把……”

遊行的話又讓他有些心躁,主神也要對抗自己的係統啊?

一瞬間青年的話像一把小勾子,像是滾燙的舌尖,對著冰涼的心臟舔了一下……他下意識覺得青年身後盛開了糜爛的花,勾引著他沉淪,墮落。

容傾緊緊抿唇,拿了活絡油直接上了手……

也不管活絡油的主人在不在,剛剛好友舒臨風通過通訊器聯絡他,雪山中關著的人,已經變異了。

遊行表情甜蜜而痛苦。

容傾手勁太大,像是要弄死他,目光又輕柔地可怕。到底是記起來還是沒記起來,但是,他們已經沒這個時間去思考了。

遊行讓容傾給他抹藥的同時,他已經用繃帶將黑色的刀柄綁了起來,那一瞬,他頭紮痛了一下。

小黑屋內,原本是一張黑色的桌子,對麵是一扇老式窗戶。

明亮的天空有銀白的閃電,它將桌子切出三角形,屋外有一棵擋住陽光的大樹。

哢嚓——

桌子上的三角形越來越尖。

砰——

容傾拉著遊行迅速躲到一旁,同時遞給他一把槍。

僅差幾步之遙,大樹高大的枝乾就朝他們的方向倒下來,但是因為屋頂跟電線的關係,刷拉拉的瓦片炫下的同時,一堆堆眼神亮著紅光的人朝著容傾與遊行走過來了。

大雪包圍的荒野小屋,就像四方形的蛋糕,甜美,充滿著無儘的吸引力。

烈烈的風刮起冰冷的雪,容傾與遊行背靠著背,他們的背脊滾燙,那些雪卻浸透到他們的領子裡,兩個人目光堅定,右手捏刀。

遊行道,“幾成把握?”

容傾先是開槍打向一個變異人的腦袋,那個變異人穿著黑色夾克,倏忽歪到一邊,但是眼神無法聚焦,他一身黑反襯白雪皚皚,然後,他張開血盆大口,血紅的舌被尖銳的獠牙包裹……

嗷嗚——

他咬在一個瘦弱之人雪白的脖頸上,一隻手鉗著他的肩膀,他的獠牙拚命撕咬。

那一片脖頸稀爛一片,血肉橫飛。

他表情極度驚恐,嘴巴徒然長得很大。

變異人咬破血管,似乎還不夠,他環顧四周,容傾遊行眼神眯起。

遊行道,“難怪,變異人是殺不死的……隻能用刀斬頭。”

容傾收了槍,“吸血鬼再生能力很強,純血的自愈力跟變異人力量合體……所以,殺死一個純血種,提取他的DNA,比什麼都——”

容傾揮刀斬向那個變異人的腦袋,亮光閃過。

遊行抬起右手往下劈。變異人完好的臉上出現一道血痕,他愣住,他的頸部冒出一道傷口,開始汩汩冒血,鮮紅,噴湧。

變異人咚倒在一片漫天雪地中,他徒然地看著自己的手,看看同伴,再看看容傾遊行,倒在了地上。

這是他僅剩的意識。

遊行粗粗喘氣,道:“還好,這隻是初級的。”

有一個黑色的東西咕嚕咕嚕滾到那一片白色的沙雪裡。

漫天純潔白色的雪,血一點一點染在上麵,像極了盛開的櫻花。

明明那裡是一片血色。

巫女動聽的歌謠在這一望無際的雪山中唱響,她的聲音輕靈,空寂。

“噠噠噠——噠噠噠——”音調哀傷地快要死掉,空中盛開了純潔透明的花,那麼薄,那麼輕。

雪山是一片藍白,人進入雪山冷到骨頭縫都疼,卻忍不住為這雪山的美麗折服。

那麼純潔,那麼令人向往。

……

“啊哈哈——啊!”阿瑛最喜歡在太陽下奔跑,她的小手中攥著白色的花,她一邊跑一邊看,白色的花瓣片片從她的身後飛過,她指著雲說:“媽媽!你看,是粉色的小蝴蝶。我看到小蝴蝶了。”

阿瑛的聲音活潑無比。

“媽媽!媽媽!我看到彩虹了。”她的臉笑得比太陽還燦爛、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