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點三十五,博亞局會議室。
容風華黑西裝白襯衫,他手指敲打著桌麵,聲音凜然。
“簡,你的情報不行啊,聽說你家裡那口人現在都要跟你離婚了,你還沒跟遊行套上近乎啊。當年你可以,為什麼現在你就不行呢?”
名字叫簡的男人跪在地上,臉上全是濕汗,白皙漂亮的臉上是十幾道血痕,嘴唇咬緊,他剛被抽了很多管血,還挨了幾頓沾辣椒水的毒打。
容風華:“你不把遊行給我喊過來,我怎麼放你自由啊,吸血鬼純血就是這個樣子嗎?不應該啊,容傾那個蠢蛋認賊作父,一點也不把我這個叔父放在眼裡……”
咚咚咚的黑皮鞋出現在簡的麵前,那人身材高大,聲音磁性好聽。
遊廖是華之都最帥氣風流的男人,桃花眼自帶邪氣。不少女人趨之若鶩,他卻將她們視作垃圾。
遊廖坐下來,他有一頭黑色長發,黑色西裝黑襯衣襯得整個人非常華貴。
講出的話卻那麼肮臟,“我兩個兒子血抽乾了也沒你骨頭這麼硬啊,我的另外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出息,兩個都不是我親生的,但一個比一個能乾。遊行出息,居然給那個小可愛塑造出這麼可愛偉大形象的我,我都驚呆了……”
遊廖皮鞋踩在那個叫簡男人的手指上,嘴唇翻動。
“你把信遞出了嗎?”
“是。”
“哦,聽說是黃泉事務所五樓的天台,我可是太期待見到我親愛的變態兒子了。哈哈……”遊廖手抄口袋離去,嘴唇咬著煙,他點起火,隨後,他將煙放到了簡嘴裡。
“放了他,我要去找乖兒子了。”
遊廖腰間放著一把刀。
·
遊行吃完飯,便看到桌子有一封信,他拆開一看。
“五樓天台,有人相會。遊廖絕筆。”
父親的分量對遊行來說不必多說,然而他剛出門,便被長官B攔住了。
長官B是個心狠的,他直接化去了那張紙。
“不許出門。”
“……”遊行將刀架在了他頭上,但早上的事曆曆在目,他不想……惹毛這個人。
長官B話不多:“你留在此處。”
“為什麼?”
長官B挑開他的衣襟,手覆在他的心臟上麵。
卻問:“你真想知道?”
遊行忽然意識到,這個人不僅有陰險的手腕,還是個狂徒,總喜歡話隻講半句。他選擇沉默,“我父親……或者說你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長官B一愣。即使他很想不告訴這個遊行屬於京都的真相,但是,他給自己織的這場華美的夢終有破碎的一天。然而麵前這個他是活生生的,他感受過什麼叫父愛,什麼叫母愛。十七號台風雨的容傾也極力避免這個問題,但是……
長官B縮回手,深吸氣。
“你想讓我給你什麼答案?還是說,你要與我一起去看看呢?”
話語剛落,一顆子彈呼嘯而來!
直打遊行心口,長官B拉著人避過,但子彈卻不小心打中他的肩膀,長官B咬牙。
“遊廖!”
“崽,幾百年不見,你越發英俊瀟灑,怎麼不把你男人給你喊出來啊……”
遊廖蹲在對麵窗台,他手中拿著獵人獵殺吸血鬼的黑槍。
煙霧繚繞,沉映在遊廖眼底。
遊廖眸光流轉,他壞笑含著輕佻的語氣道,“想不到我在台風雨係統中形象如此高大!你媽可是為了幾百萬來求我給我生娃的,然後生下了你!”
遊廖輕快起身,黑槍在他手中轉了個圈,頭發沙沙的聲響。
“崽啊,你把容傾最重要的心臟放在這個乖小孩體內,你是打算讓他來送死嗎?你說我這一槍下去,會不會——”
嘭的一聲……
另外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遊廖雙眼大睜,爾後他麵色驟變,大叫:“容傾!你敢!”
就在這個時刻,長官B抄刀傾身而來,驚雨在手,筆直刺出!
啊一聲慘叫!
驚雨刺瞎了遊廖半隻眼睛,就這樣還不算,長官B遊行做了自己一直很想做的事,他拿起驚雨用力朝遊廖的臉一劃!
遊廖的臉半邊險些被削去!
長官B遊行:“便宜你了!”
遊廖的槍馬上瞄準了遊行的心臟,他說:“你要不要看看……遊行怎麼對你?”
遊行腦子自然不傻,那個人不是自己的父親。長官B片刻失神,遊行將他一把推開,子彈最終打中了他的右手。
他拿刀的右手腕。
遊廖跪到地上前,大喊:“容傾,你殺不了我!”
“你一生也站不到陽光下!”
容傾隻是笑,卻也沒敢太往前。遊廖對他的約束仍在。
當年,這位獵人與他締結契約,卻背信棄義,毀滅他跟他的一切,還稱大王當起了他的主人。
那管血,是誰抽走的?
容傾至今不知。但係統內,遊廖不再全麵壓製他了。
容傾:“多行不義必自斃。”
·
容傾與長官B帶著昏迷的遊行回到居所。青年右手全部是血,怕是要廢……
容傾也沒好到哪裡去,那一槍打中遊廖的右眼,雖然沒有波及到容傾身上,但容傾吐了幾口血。
本來肩膀被打傷的長官B遊行被迫要照顧兩個人,幸而他能使用治愈係異能,這也是為什麼遊行受了傷,能夠自愈的緣故。
長官B身上的傷愈合極慢,他發現,遊行的右手治療起碼要一個晚上。
他心中有愧,隻能先給遊行治療,精神力耗損需要睡覺補全,容傾起碼需要睡上三天三夜。
第二天,意外發生了。
遊行就記著自己右手廢了,也許不能用刀了,滿腦子的我爸是魔鬼,我爸是魔鬼。
前幾日那石破天驚的一吻,讓他意識到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是一個在沉默中變態的修羅,他滿腦子都想這個性格陰冷的人……某種意義上是自己的爸爸。
人做噩夢,就容易想多。
遊行覺得自己沒有那種自攻自受的癖好,他滿腦子都是自己那張淩厲俊美的臉,冰冷的眼神,以及對方左耳的銀色耳釘刺目萬分。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卻發現自己睡在……變態懷中。
“……?”
長官B遊行十分認床,異能與他並不能融合得很好,花費了七八個小時才治愈傷口,他實在是沒有力氣爬到沙發上去了,六點睡下,現在是七點。
——啪!
響聲驚天動地。
遊行扇巴掌時隻是想,他跟哥哥容傾談戀愛的確是平平淡淡,但是耐不住生活驚濤駭浪。
長官B是被巴掌活生生打醒的。
他草草綁了繃帶,這會兒就裸著上半身,他困得死,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趕忙找件衣服套在身上,他語氣極其不耐煩,擰眉道:“你想死?”
遊行看著長官B,倏忽啞口無言。
長官B脾氣上來,他狠捏著遊行的手腕釘在床上,聲音低啞,帶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你記不記得上次我說過什麼,你打一個巴掌我吻你一次,我管你是誰!”
長官B睜開雙眸,瞪向遊行。
遊行沒在動手,長官B開燈,臉上有不小的紅印,他先喝了杯水,然後走到屋外的沙發上,順手抱走了被子。
背影單薄得可憐,遊行頭一次心頭湧起巨大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