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屋外是那麼冰冷的雪跟厚厚的冰……沙沙的腳步聲來臨,容傾戳了一下火,道:“冷,也不穿點。”
遊行道:“對不起,哥……我……”
容傾脫下外衣蓋在他身上,又去裡頭找了件厚實的軍大衣蓋上,也給自己穿上,他道:“我不會丟掉你……是我……是我該說對不起。”
兩個人各自蜷著膝蓋,濕亮的一雙眼隻對視過一眼就覺得心如刀砍。
他們無法坦然地在一起,儘管他們說了無數次喜歡。
要怎麼辦?
旁邊的驚雨刀跟思年刀放在一起……容傾淚流滿麵,他道:“我陪你好不好?我都安排好了,我媽媽交給沈曜照顧,我隻陪著你……哥抱著你你就不會冷了……”
遊行的身體仍然是堅硬的,他伏在容傾肩膀上,眼淚轟然而下,“我救不了任何一個人……我爸爸我媽媽我妹妹我姐姐還有你……我……我救不了……我知道這樣逆天而行,可是能不能……能不能再讓我見他們一麵?”
遊行哽咽出聲,容傾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這是我的錯……我不該扔下責任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對不起……阿行……對不起。”
而屋外的雪女此時捂著心口一步一步拖進來,如當年一樣,她丟下遊行一個人逃走,她救不下他任何想救的人,也找不到女兒。
雪女一身白衣染血,她去烤火……千年的雪妖是不能靠近火的……
雪女卻很像感受火光的溫度,她終於對遊行說:“遊大人,對不起……容大人,我也很對不起……如果當初不是我介紹周啟生給遊廖……或許……或許……”
她的臉都是融化的水滴,雪女哭泣道:“我一直想知道,被燒死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可我……可我始終是個懦夫啊……我被你們救了兩次……快走……快走吧……”
砰砰砰……
屋外數聲槍響,遊行害怕得瑟瑟發抖,容傾失去心臟,沒有力量能帶著他們幾個人出去。
雪女還想起來,她道:“容大人,你把我的心臟給挖出去,照樣可以的……”
容傾此時很冷靜,他把雪女推遠,道:“當初不是你,我也找不到遊行。你好好待著就好。”
遊行拉住他,通紅的雙眼滿是……容傾拉住他,他道:“那就賭一賭了,阿行,我陪著你,你彆怕,失去了心臟我照樣可以帶你回家的。”
遊行拿起驚雨刀,又把思年刀攥在掌心,他說:“我跟你一起去……我不聽那些人的讒言了。不聽了……”
容傾隻穿著高領毛衣,他緊了緊遊行的脖子,便道:“不要怕,沒什麼大不了。我又不跟他們正麵杠,我也不會離開你。”
屋外,是遊行麵對過不敢麵對的周昌明跟周啟生,以及口出惡言嘲諷的於婷婷與江素熙。
江素熙被遊廖直接離婚了,容傾將江素熙跟祁天的偷情視頻放到了遊廖的家庭電影院裡,他將莫悠打罵張滿月的視頻直接在江樹海的公開課上播放,再是將江素熙打罵遊妍的視頻爆上了新聞,又將於婷婷丟棄自己妹妹於文文的事反複頂上yoube的熱搜,最後將江素熙與江樹海兄妹通奸的事公諸於眾,然後又將莫悠跟江涵秋的兄妹關係也告知天下。
他本想再將容蕪跟葉滿的母子關係爆出,但橫豎他父親容懷書是最風光霽月的。
這些事全部都是在昨天一天之內完成……
容傾乾完這些,並沒有特彆暢快。
心中堵到發慌,當初他不理解父親的決定,現在自己親身上陣才知道處理這些人有多難,也不難,心一定要硬,但他不是一個心硬的人。
他討厭殺戮,隻喜歡平靜的生活,跟愛的人在一起。
彆人選擇什麼,要錢要權,他想跟自己愛也愛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但周圍充滿著殺戮,這是一個不適合他的世界。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遊行卻率先把他攔在身後,他道:“替代品,你的心臟該還給容傾了……”
容蕪麵色一僵,他跟遊行道:“我是來救你……你什麼意思?”
他睨向於婷婷跟葉滿,便道:“你問你媽葉滿咯,占著人家母親好多年你真不知道羞恥,而且,於婷婷,你這種女的就活該去死……”
遊行當時心力交瘁,他想,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
江楚睨著他在笑,他說:“遊行你不知天高地厚……”
遊行坦然道:“抱歉啊,你兒子又不是你兒子,你女兒季白桃被你調戲上了床,親自己的親女兒,罵自己的女兒婊子爽不爽啊?”
江楚麵色一白!
轉而一個巴掌打在於婷婷臉上,他麵色煞白:“你、你做了什麼?”
都不用遊行親自動手,容傾手握思年刀,手起長刃,像是要結束一切般,他睨著周啟生跟周昌明,他道:“可惜了季白桃在十七號台風雨你找她之前,她就已經被陳靜遠殺死了。”
周昌明道:“你什麼意思?”
容傾:“沒什麼意思,周啟生,你不是要找你的初戀情人麼?你看咯……”
雪女拖著融化的身子出來,她全身都是血,周啟生顫抖道:“周昌明……你……你……”
雪女演技超群,直直去握周啟生的手,“女兒,我們的女兒……是被周昌明給殺了的啊——周啟生,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六歲的女兒啊!記不記得!”
雪女融化成雪水,死在了周啟生麵前。
容傾旋起利刃,痛也好,不痛也罷……
容傾圖空抓住容蕪的身子過來,他的手直接穿破容蕪的心口,容蕪目瞪口呆,還沒清楚發生了什麼之時,遊行把刀刺入葉滿的胸膛,周昌明大喊:“葉滿!”
蛇蠍女要捅的……
容傾徒手捏碎容蕪的心臟,遊行抽出驚雨刀,兩個人跪在地上,殺人不過頭點地,片刻即可,但他們實在是不想徒增殺戮,就算是這樣,他們所愛的親人也不會回來了……
他們從始至終進入台風雨的目的,就是想拯救自己所愛的人。
可惜時間不對,怎麼樣都不對。
遊行與容傾兩個人齊齊往高山深澗的山崖墜去,他們握著手,沒有放開。
也不想說話,所有曾經想說的都隻在不言中。
強烈的愛與恨,殉情,都已經是這麼難過的東西。
無論怎麼樣努力都是徒勞。
兩個有躁鬱症的人為什麼要愛上對方呢?
他們連自己都救不了,那麼頻繁的擁抱跟相互吐露心聲。
徒勞,隻是徒勞啊……
一個擁抱的身影溫柔下墜,一大團尖石本來要迎接他們,許是老天真的垂憐了,沈曜似乎有所感,在雪地上一大灘血淌開後,沈曜哭成了淚人。
此刻的虞家,虞琛跪在地上,他一遍又一遍問何雅彤,“你為什麼又打掉孩子?你為什麼不問我?我就這麼一文不值嗎?如果不是虞洋,你打算讓我一輩子都不知道當初你跟我大哥結婚是因為家裡有事嗎?是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跟你吵。”
宗之嘯抱住肖悅,他也問:“為什麼我們不能回到過去?是我不對……”
肖悅拂開他,就像一句話說:“我們都回不去了。”
沈曜喊來救援的車,希望能如之前一樣,救遊行跟容傾一麵,也為了季白桃。
然而來臨到這裡的沈郅隻是搖頭,不住地搖頭。
兩個人呼吸全無,已經是垂死之相。
同一時間段,葉離一步步拖著身子走到冷凍室——那是真正容懷書的屍體,她跪在地上,一遍遍對著棺材磕頭,她道:“叔叔,我該死……我實在對我父親動不下手。”
葉迦南在從前住的家中奔跑,在她猶豫許久後,打開虞珊她母親的門前,她接到沈郅的一通電話……
電話摔在地上。
幾秒後,虞珊的眼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