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至死方不休(1 / 2)

十七號台風雨 白明晝 8505 字 9個月前

“大審判長,你怎麼看?”

審判院會議室內,周啟生指著大屏幕上的吸血鬼變異人襲擊事件說最後的話,旁邊的周昌明打開保溫杯,紅色的枸杞漂浮,幾人十幾個人對華之都出現的這類亂象表示不解,但是誰也沒說話。

白頭發的偷偷覷笑著,在一旁交流隔壁博亞局陳靜遠部長兒媳跟老婆淩夫人大打出手,祁局長半夜撈人的事,旁邊的人聽到了各自憋笑。

“哎,這就是活該啊……聽說大審判長也早就結婚了?這麼早,還在念書就結婚了?”

“哈哈,容家跟宗家還是不能比的,聽說宗之嘯辦了一場豪華婚禮……可大審判長的對象我沒看到一樣啊,聽說是青梅竹馬……磨了好久才同意,這追了這麼久的人也沒要一場奢華婚宴啥的……唉,容家從來都是低調……彆、彆說了!人比人,氣死人……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容傾開了個會,被秦刹抹殺的種種亂象都浮出水麵,審判院的報警電話能震塌屋頂,兩位院長自巍然不動,容致把他喊回來也有點看戲的意思。對容傾來說,審判院可有可無,容懷書近日來在審判院的法律上做了不少工作,弄得平素囂張的周昌明周啟生不太動彈了,看這兩個人的意思是打算如之前一樣坐收漁翁之利。

沈曜催著他去超市,還不停發微信說喊了遊行一起。容傾轉著自己的戒指,忽聞周昌明說:“大審判長是不打算辦婚禮,也不打算處理這些事情了?”

周昌明是個老狐狸,跟簡繁很熟,跟於思雨更熟了。此人能說會道,容傾對這種人沒什麼感覺,習慣以不變應萬變,那扒人皮的案件就是從他的轄區捅出來的。周昌明跟容傾又說了好一會兒應該如何處理,他們可以幫什麼忙,但容傾又沒說話啥,他讓周昌明跟周啟生隨自己心意去做,表示他隻負責處理監察處與審判院的交接問題,這個異軍突起獨門獨戶的機構對進化源很熟,所以……容傾攤手表示他還小,“叔叔們,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又要顧學業又要跟監察處打交道,力氣委實有限,各位請便。”

周昌明周啟生麵色變冷,容傾看他們虎著臉,轉身便走了。

這些變異人什麼的是他們放出來的,虞天祺不知從哪兒搞了個監察處,處處與他們作對,不僅搞了一棟辦公樓還有意無意讓這個監察處跟他們作對,而且其監察官至今都沒什麼消息跟資料傳出,而徐姓高官卻死了,周啟生跟周昌明麵麵相覷,紛紛感覺有點不太爽,一種不受控製的恐懼一閃即逝,卻也隻是輕蔑地笑了笑,負手而去,回頭還不忘說起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怎麼這麼快就讓容懷書點了頭,隻能說有點手段的。

其他一些人交頭接耳,帶著點調笑跟探尋的一位揶揄,“大審判長,到底是誰入了你法眼啊,怎麼從不出來見見人的。”

“嗯,美人。”容傾起身,背影長身玉立,嘴角淺淺的弧度讓一行人有些震驚,紛紛挑眉四目而對,表示美人?有比容家的這位長子更好看的麼,以前他們也給容傾介紹過一些自家的兒女,但容懷書表示容傾早便心有所屬,各位不要僭越。結婚這回事隨緣分……兒子挑中的便是最好的,可大概誰也沒想到那位跟大審判長結婚的就是容家次子,有些人說:“聽聞容懷書次子死於變異人襲擊,可憐啊可憐……不知道他這哥哥結婚了他又能撈著點什麼好呢?”

容傾扯開嘴角離去,他不太喜歡參與這些事情,若不是父親壓著前來,他才懶得搭理這些八婆。結婚這件事是早就計劃好的,把綁戶口本上也是很早就想做的……求婚還是遊行住院前期,顧鳶死活賴在他家不走,容傾雙膝跪下問遊行要不要嫁給自己,嚇得對方差點給他來個過肩摔,嘲笑他哪裡有人雙膝跪下求婚的,但結不結遊行那時還真有點猶豫,不停試探,但是結婚申請還是交上去了的。容傾準備好了一切東西,結果醒來證一領戒指一戴,表情是我啥都不愛。

容傾扯鬆自己的領帶透氣,他途中與沈曜高晗擦肩而過,後者忽然瞪視他一眼,容傾手是真無意搭在自己的那個吻痕上,怎麼這少年對他敵意這麼大啊。

每塊進化源隕石能無限放大擁有者心中的欲望,乃至於無儘燃燒,高晗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容傾微微用歎息的眼神看這個清煦的人,有一點點惋惜,如果這一關過了的話,這種強勢不外顯的性格很適合來審判院鎮壓周啟生跟周昌明,而且是很適合當領導的那種苗子。容致也有這個想法培養一下,遊行也覺得如此,可是對方好像不是很領情,把他當敵人?

容傾彆了一下自己的耳後發,他掏出鑰匙要開車去超市接人,不一會兒就聽到旁邊周圍人絮叨著說話。

——是莫悠跟宗之嘯母子。

“我都說了!你辭了職能不能不要老是坐吃山崩啊,我哪裡有那麼多錢給你用,你花銷這麼大,買鑽戒買三金我有幾個錢包給你造啊……”

“就是就是!出了彩禮錢還要這麼多……?你也不看看自己家是什麼樣。”

談話聲有些令人窒息,莫悠因為嫁入豪門而火速辭職了,並且直接在家養胎,她不同於肖悅,大多數花銷都是吃老本,江家老本吃得差不多了就去吃夫家的,而且婚後兩個人爭吵不斷,宗之嘯跟母親關係密切,連內褲穿什麼顏色都要插手管一腳這令莫悠十分不適。

在看到容傾後淩茗眼神忽然變得高貴起來,“聽說容家長子娶了個媳婦是男的?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能行啊……”

明裡暗裡有些貶低容傾不識人的意思,很久之前淩茗想跟葉迦南攀親戚就把自家吃白食的侄子塞給葉離,容傾沒讓,而今不知道哪裡聽說容傾結婚的對象是男生而大加鄙夷。在說起肖悅時又說,“哎,有些人啊想嫁還嫁不進來呢……”

容傾電話剛打完,遊行跟肖悅便出現在這一對母子麵前,博亞局開除遊行大監察官的消息淩茗女士還不知道,先是遊行出來的……

淩茗道:“哎呀,遊監察……好久不見,我是宗之嘯他媽媽啊……”

遊行手中提溜著一些生活用品,朋友肖悅要搬家,他搭把手並且直接給肖悅租了一套大彆墅,讓朋友肖悅同學渡過難關,肖悅腹誹這比宗之嘯本家都大,遊行無語看她說:“這不是你喜歡了好久的房麼?天天喊我讓我給你一個生日禮物,把房子給你租下來你又不開心了?”

肖悅感慨找個好老公不如找一個靠譜的朋友,特彆是遊行這種仗義的,就給錢而且是真金白銀地渡過難關。他們剛去超市掃蕩了一番,遊行讓容傾來接她去住的地方,最近變異人出沒很危險。

肖悅:“開心開心!說起來那不是淩太太跟莫悠女士麼?博亞局喊你回去了?”

遊行朝容傾笑了下,“那窮鬼地方我才不去,太小氣的地方呆不久,領導也不大方畫餅都不會。”

淩茗太太顯然忘記了之前的事,還把遊行當宗之嘯是最好的朋友,鐵哥們,是過命一般的交情而且絲毫沒意識到那句話他聽到了……遊行漫不經心走過去,手套一扔,鬆開自己的拳頭朝宗之嘯的一張臉以全身之力打了過去,宗之嘯被遊行一股大力給直接甩到了牆上,不僅臉直接給打歪,莫悠更是不停往後退,一臉驚恐。

宗之嘯臉部鼻青臉腫,一臉憤恨地盯著遊行。

淩茗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說兒子啊你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有事惹了你上司啊?

肖悅看來這一拳打得宗之嘯起碼得是鼻梁骨都斷了,按照淩太太這摳門的性子怕是又要跟醫院討價還價了。宗之嘯喉嚨中全是血話都講不出來,莫悠喊:“老公老公……你說句話啊……我……我……”

最終還是肖悅打電話給120,淩太太也不好意思套什麼近乎了,滿嘴都是:“能在博亞局報銷麼兒子?”徹底鑽了錢眼。

淩太太在扶著兒子上肖悅打過來的救護車時臉色刷變白,瞬間不敢說話,她是聽說這位遊監察的名聲的,博亞局很厲害的監察官,怎麼他在說……

淩太太回頭一看,遊行摸容傾的臉,那被她嘲諷的小慫包怎麼……怎麼會認識遊行的?

她重重咽了口吐沫,感覺喉嚨乾澀無比,便問:“宗之嘯,你怎麼回事?你腦子吃錯藥了?怎麼會跟你同學斷交的?”隨即肖悅又說,好像是跟遊行非常熟的樣子,“阿行,大漂亮還好麼?”宗之嘯一把甩開淩太太的手,煩躁道:“滾!離我遠點!”

細細聽來,這聲音似乎是有一些羞恥跟煩躁,宗之嘯自認為能力不錯,雖然在十七號台風雨係統中自己白手起家跟他並肩作戰,可現實生活中的自己就像是肖悅說的那句——“媽寶男!”他原先還在為遊行陷入抑鬱而沾沾自喜,而今這一拳真是狠狠又重重打自己的臉。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他還跟從良調笑:“阿行抑鬱病終於好了……不知道熬不熬得出頭。”

而今宗之嘯自嘲地笑出來,喊了聲:“媽的!”他坐在了遊行的第一位置,從良卻嘲笑他:“彆想了,你一輩子也比不上阿行,就憑他找那對象,那對象的耐心程度,我勸你少說點,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離原生家庭遠一些對你好。”

宗之嘯重重甩自己的臉,這一拳估計是消不下去。莫悠卻是緊急報了警,等待著警察來處理這些事,遊行亮出自己的證件反訴說他是某某某,那些個穿黑衣人的守衛抬手敬禮,莫悠臉臭到不行,因為那是監察處該管的事,而她管不到,根本管不到。

莫悠秀美的眉重重擰緊,大聲道:“你不想知道遊妍的精神體在哪裡麼?”

遊行莫名轉頭,趕忙摟緊了容傾的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道:“遊妍是誰?”

肖悅噗嗤一聲笑,那聲在寂靜的黑夜裡特彆響亮,莫悠惶然看了看四周,周圍人沒有人在看她便夾著尾巴跑了。

“還是挺可憐的,沒嫁對人。這才是難過的原因啊……看樣子相處也不是很好……受罪的不是我我反而因禍得福。”肖悅喃喃,她跟容傾遊行告彆後便拒絕了對方的邀請,遊行跟容傾四目而對,他們彼此目光相望,均是默契地手牽手一起逛街,就像之前約定好的那般,過平凡的日子尋常一般相愛。遊行去挽容傾的手時不忘輕聲在他耳邊道了句:“剛剛我是不是很帥?”容傾盯著他目光似乎是千言萬語,遊行笑了聲:“那自然就是帥的。”

當然,最近平凡的日子也有不平凡的時候。容懷書久違地帶著自己的朋友回到琅館,明裡暗裡有點將擔子徹底落在他跟容傾身上的架勢,不過容傾與他分彆的那四年他也不是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事,抹殺力在手未必不能消掉一切,但似乎他的這位伴侶不打算這樣。比起顧鳶之前的任性妄為跟秦刹的遮天蔽日,毀滅掉一切,容傾一直在試圖尋找一種共存的方式,並且一直在儘可能在日後為他鋪平一條道,他這樣的身份在吸血鬼家族中要取得一席之地是很難的。最好的方式是莫過於二人歸隱山林,可容傾不會是這樣的人,為此,遊行也會偶爾微微地惆悵,對方一直在等待他,從來都是。

這些話他也不會跟容傾說,暗黑的巷道裡,兩個身影拖長再拖長。

容傾於他而言實在是太特彆了,是一道光也是向往,他大概永遠做不到如容傾這般耐心,心甘情願站在背後,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提起容情,大家驚慌失措,哪怕死了這麼多年。

提起容傾,許多人也隻是惋惜者搖頭……就差說容傾是個美貌的廢物。這些容傾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遊行覺得自己實際上是一個太過自負的人,但是……

遊行牽著容傾的手開始走路腳步聲都輕快起來,他很是認真地說:“哥,你怎麼這麼厲害啊?”容傾挑眉,“怎麼個厲害法?”

“就是很厲害的那種厲害,我也說不清。”

“所以呢?你要怎麼樣啊?”容傾手撫在他眼尾處,眼睛變得深紅,他道,“愛上我還是更愛我了?嗯?”

這聲音太低沉讓遊行無所適從,今天的容傾跟以往特彆不一樣。

沈曜與高晗跟在他們身後,十八歲的少年踩著碎步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曜隱瞞了遊行跟容傾的過去,隻是簡短敘述了下兩個人的身份,在給出的訊息裡無非就是容傾先愛上遊行,兩個人看對眼,然後簡單相愛。沈曜也不知道為什麼容致容傾看中的這個未來成為領導的少年忽而情竇初開對遊行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探究感,在他看來那純粹就是吸血鬼的本能在作祟,容傾的老婆生得好看,先把他搶過來去兄弟麵前炫耀一下,就是這樣而已。

“那人長得挺好看的,就是結婚早了點。十八歲就……太早了吧。”